“說了多少遍了,咱們交易的是預期,是預期!
“現在經濟下行的預期早就在去年被交易完了,你們現在看到的市場形態,是去年的交易走勢!懂嗎?”
齊元揉了揉眉心,不忍去看滿臉呆萌的實習生。
這都什時代了,怎還有如此不敏感的人?這人是怎敢入交易員這行的?
而對麵青年也很委屈:“可是,我怎知道未來是怎樣的呢?難道我現在就應該去買十年後會漲的板塊嗎?您說的預期究竟是多久?五年,三年,一年?”
他希望有一個標準能拯救他,希望前輩能給出一個答案。
齊元無奈笑了笑:“觀察市場,觀察別人的預期,比他們最遠的預期更遠一點就行。”
青年似有所悟,感覺摸到了市場交易的真諦,但又太不真切。
與此同時……另一處“交易所”中。
宇宙某處。
“大部分現存的星壽命都已過半,尾流和星團中誕生的星也隻會越來越少。六千二百個衰退周期(翻譯:兩百億年)後,宇宙就將寂滅,進入白矮星和黑洞的時代。是時候大幅買入星期貨了。”
“老師,這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我們總得比別人早一點才行。”
“那我明白了,囤積可收購的星,摘取無主的星。”
它看向深空。
藍紫色的星光如同琴鍵上隨意流淌的音符。
熾白的巨星如同高亢凝聚的弦樂,亙古緩慢。
噴灑著紅焰的星如同低沉的鼓點,深邃而憂鬱。
而這些,都將不複存在,被存放到無窮無盡的凝固時空,等待後續的取用。
富有者甚至可以用它們照明房間。
可那些窮苦文明都將滅絕吧。
它的意識變得憂愁:“可這樣不會讓寂滅更早到來嗎?宇宙會更早變得黑暗。”
“對於必然到來的未來,我們隻需掌握先發優勢即可。”老師說道。
見對方沉默,老師又說道:“宇宙亙古如此,過去,此刻,將來,都不會變的。”
“但宇宙中還有許多尚未長大的文明。”
它非常清楚,取走星,對於行星級的文明將是毀滅性的打擊,即使是星級文明(單顆星能量利用率達到10%),也幾乎不可能幸存。
老師沉默許久,才緩慢說道:
“若多姆,如果你樂於施舍,那是你掌握的資源賦予你天然的權利。
“我隻能提出建議,在能將事情做絕的情況下,盡量要將事情做絕。”
它說道:“我想給予他們公平……不,或許,我們可以利用他們舉辦一場盛會。”
在黑暗中,留下一些光,想想也是很美的。
“也行吧……相比於星,文明的數量不算多。我希望你能將星保有量的損失控製在千分之五以內。
“這樣,財報中就能說這是一個不顯著的波動。”
老師又歎了口氣,補充道:
“但我必須要提醒你,無論弱小或強大,沒有任何文明會因此感激你。”
“我明白。”若多姆回答道。
打發走實習生後,齊元看向玻璃幕牆外的天空。
他所做的工作,是在為價值的流通創造便利,是財富分配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然而這隻是高情商的說法。
低情商來說,核心奧義就是八個字:低價買入,高價賣出。
數字標示著一切的意義。
雖然這話非常矯情,但這樣的生活不是齊元想要的。他揉了揉眉心。
學生時代,他最喜歡的知識是宇宙和天文。
震驚,銀河係正在以六百公每秒的速度靠近未知引力源!
震驚,宇宙或許在加速膨脹,夜空的黑暗之中是超光速遠去的區域。
震驚,銀河係中心超大質量黑洞或在十億年後大量吞噬周圍星,引發恐怖的伽馬射線爆,屆時人類文明何去何從?
這些東西難道不比屏幕上紅紅綠綠的數字有趣嗎?
抱著這點興趣,高考後,齊元進入了物理係。
不走運的是,X大的物理係中,正好在他入學的那一年取消了空間物理專業。
他本想研究生考去開設天文或者空間物理專業的大學,卻陰差陽錯搭上時代的快車,進入了野蠻生長的金融圈。
都說外行人更好學金融,因為經濟的本質不是錢,而是價值。
這一點倒是在齊元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他不情不願,但在這混的也還不錯。
電話鈴聲打斷了齊元的回憶。
來電者是母親。
這通電話要就是來催婚的,要就是打麻將輸錢了來抱怨的,幾乎沒有第三種可能。
他本能想要掛斷,過會再回個微信說自己剛才在開會。
考慮片刻後,還是忍不住接通了電話,一直逃也不是個辦法:
“媽,我最近忙的很,沒時間相親,相親也隻相年收入超過八位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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