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 揍他

    簡單二字落在唐雨嫣耳中如夢似幻，這聲音令她從絕望中睜開雙眼，一襲並不陌生的白衣突兀現身。

    婁鬆不知從何而來，此時站在此地，唐雲海的拳罡才將強弩之末的劍罡撕碎，遠未能觸及婁鬆衣角時，他胸膛處便被狠狠烙下一個腳印。

    從而降的婁鬆右腳踹在唐雲海胸前衣襟，留下個紮眼鞋印子後，左腳腳麵才踏在地上站穩腳跟，這場景詭譎至極。

    這般不可思議的一幕落在唐雨嫣眼，就隻是看到一襲白衣恍惚閃現，甚至沒來得及辨清來人樣貌，哥哥便已倒飛而出。

    生受一腳，唐雲海虎軀掠出數十丈，墜地後仍是在堅硬凍土上滑出三十步之遙，麵對婁鬆，之前還形同化外魔的他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意外發生的瞬間，唐雨嫣幾乎是想也不想就要衝出去時，手腕卻被一人緊緊捏住。

    “別怕，你哥隻是被身上的燭龍瞳認了主，對他來未必不是一次奇遇機緣。”婁鬆沒敢拉住那隻柔荑，隻敢退而求其次的隔著衣袖拽住唐雨嫣手腕。

    別怕二字敲擊在唐雨嫣心頭，雖是輕聲細語，宛如洪鍾大呂，她生平從未有過一日如今這般渴望聽到這二字，而且還真給她聽到了。

    眼角餘光瞥見哥哥從地上爬起來，確定唐雲海並無生命危險，唐雨嫣這才有心思扭頭去看一眼那一襲白衣。

    直到這會兒，唐雨嫣才總算看清是誰救了自己，跟聽到聲音時第一個想到的人不符，意料之外但顯然是情理之中。

    這一刻，就連唐雨嫣自己都不願承認，本已裝滿水的杯子又湧進一股泓流，心中兩個身影之間無形中又添一人。

    明白的人卻不敢想，敢想的人卻不明白。

    “師兄。”雖然腦子有些失神，可唐雨嫣還是下意識叫了一聲，隨後恍然大悟般將手腕從他手抽出。

    婁鬆掌心還像是握緊什似的，不由感到空落落的，這種恍惚如夢的感覺直入本心，他尷尬的放下那隻手，衝師妹咧嘴一笑。

    兩人對望不久，但相視無語，她隻想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打消自己心中那莫名的失落，他則誤以為師妹還在為當初自己攔下她進鎮妖塔而心有積鬱。

    唐雨嫣心情煩躁的很，視線所能及之處皆因業火變成餘燼，仿佛地間除了眼前的他，一切盡是灰黑雙色，一雙眼睛好像除了盯著他，就再沒別的可看。

    唐雲海踉蹌著從遠處地上爬起來，搖頭晃腦的驅散意識那一絲恐懼，接著仰嘶吼，又要拔腿衝向附近唯一可見的兩個生人。

    不用婁鬆如何應對，靈犀遠勝龍雀數籌的祥符便徑自飛出，仙劍驚鴻一現掠過唐雨嫣右頰垂下的青絲。

    三百年前下劍林唯有兩人，兩個注定其中之一便可代表劍林的名字三界皆聞，哪怕某一人的劍氣，都足以令當時整個妖界談之色變。

    崇明，世人皆知鎮妖塔第八層三大妖王，其中白骨星君與妖王帝塵都是敗在神霄劍下才被擒入塔底鎮壓，至於塔下“盛況空前”時，鎮壓邪靈八萬餘，其中竟有八成是栽在崇明手上。

    至於婁鬆，往前追溯三百年歲月，妖魔兩界中他的凶名甚至要遠超崇明，這位外宗劍仙極少替行道，但祥符劍下絕無生還先例，三百年後唯有帝塵，三百年來前無古人，帝塵之後後無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