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蘊依言跪在了床邊，卻看也未看瑞王一眼。

    “孽障，還不快向你母妃認錯。”瑞王指著林清蘊，眼全是憤怒

    “都是因為端陽的過失，才令母親落水，但端陽並非故意，還請母妃恕罪。”林清蘊不疾不徐的開口道。

    瑞王在聽到端陽的一刻，愣了一下，他都忘記了，她的女兒，是有封號的郡主，先帝賜封林清蘊為端陽郡主的時候，林清蘊五歲，簫貴妃還在。那時的瑞王府還是一派的富貴祥和之景，哪似如今這般落魄。

    “端陽，我還記得，你受封郡主那日正是端陽佳節，你皇祖父便賜給你端陽為封號，以端陽為號，那是何等榮光。”瑞王似是抑製不住胸中的憤懣。

    “可是如今，我瑞王府是何等的蕭條破敗，你，也再莫以端陽自稱。”

    這話聽得郭氏都心一驚，瑞王憶起從前，怕是會連同他們的父女之情一起拾起。而他們之間的感情，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摻和不進去的。有此一事，瑞王怕是不會重懲林清蘊，與其讓瑞王為難，不如她來給瑞王做這個人情。之前她本希望此事可以鬧大，現在卻想盡可能將此事不了了之。

    “王爺，我並未有什損傷，蘊兒也不是故意的，此事就暫且作罷吧。”郭氏撐起身子，坐了起來，隨著林清蘊道。

    其實郭氏此時心中已是百味雜陳。瑞王和先王妃，甚至和萬姨娘的過去，她無法參與，更無法抹去她們的痕跡。這種感覺，就像心橫了一根刺，很疼，卻又拔不去。

    “即然你母妃都如此了，你便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瑞王道。

    聽到這話的林清蘊並沒有起身，反而開始渾身發抖，繼而臉色煞白的望著瑞王。

    瑞王剛扶著郭氏躺好，見林清蘊沒有動靜，往林清蘊那一望，竟一時嚇得不輕。隻見林清蘊臉色蒼白，豆大的汗滴自臉頰流淌，更令瑞王覺得恐懼的是，林清蘊的雙眼竟流下兩道鮮血，十分駭人。

    “蘊兒，蘊兒，你怎了？蘊兒。”再顧不上郭氏，瑞王來到林清蘊身邊，晃動著她的雙肩，竟也沒有喚起林清蘊絲毫的反應。

    “快傳李老來，快。”瑞王有些著急了，剛剛他還回憶起了林清蘊五歲時的場景，而現在，竟看到了自己曾經最寵愛的女兒，變得如此駭人。

    甚至剛才一瞬間，他想起了自己過世多年的妻子，他都快忘了方芷柔的樣子了，但是剛才方芷柔的身影，卻那般清晰的映在了他的腦海。

    不多時，李老便到了，李老其實是尊稱，是當年先帝為瑞王請的醫官，李老當年四處雲遊行醫，不肯於一處久待，更不肯入宮，不知當年先帝用了什辦法，竟了此人，而這人如今仍在瑞王府。

    李老見林清蘊這番模樣，也是十分驚詫，待到診完脈，卻是更加驚詫。

    “王爺，郡主是中‘青寐’之毒，解毒並不難，隻是……郡主怕是有一段日子都不能視物了。”李老有些沉重的道。

    他很久沒有見到人下這種毒了，因為這種毒不致命，卻極為折磨人，中毒者，輕則短期不能視物，重則短期內五感皆喪，是種十分陰毒的毒。而且原料難尋，並不十分易得。

    拜托了李老為林清蘊診治之後，瑞王看了一眼郭氏，卻不意外的看到對方眼中的一抹慌張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