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天哪。”
看客們紛紛驚呼,都以為這個戴幕離的壯漢要摔下來。
不料孟照卻用神鉞尖兒勾住了房簷翼角,墜在半空中的身子仿佛輕巧如燕,又翻上了正脊。
“哎呦,好險呀。”
街道中的看客望不到屋頂,紛紛跑進附近的樓往高層躥,很快便把走廊窗戶都擠滿了。少年周圍也一下子聚集了許多看客。
突然,他被後麵推搡了一下,差點摔倒,趕忙抓住窗欞,回頭看了幾眼,不知是誰,卻無意間瞥見梁上角落,一個疤臉殘腿、麵黃肌瘦的小男孩正坐在上麵,神色冷峻地望著對麵打鬥的情形。
少年心中一琢磨,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之前在街上碰到的、和自己搶包子的那個小白毛!
這孩子形貌特殊,所以令少年格外印象深刻。不過他現在看似比那時更加落魄,頭臉手腳滿是泥垢,不細看真認不出來是個白虎族的。
說起來,自己與勾軋、勾牧會結識,還是由於這孩子的緣故。
“讓他來博州,還真來了。”少年嘟囔一句,便繼續觀戰。
對麵屋頂上這兩位的身手著實令他大開眼界,心生向往:如果自己也能有這般功夫,那可就再也不怕被欺負了!
“哎,你怎來真的呢。”
孟照見勾油打連使殺招,突然虎目圓睜,雙手端起蒙斯漢神鉞微微一轉,看似隨意的三砍兩劈,就擾得勾油打立時丟了重心。隨即孟照以刀背猛地敲中勾油打的手,就卸下了他的斧子,順便重重兩腳接連踹在他的胸膛……
這是孟照自創的“酒神罵街鉞法”其中的一招,叫做“給爺滾”。
勾油打這才知道,白虎神君發起威來,自己竟是連一招都接不住。
眼見勾油打橫飛了出去,這一瞬間,孟照像是想起了什似的,也跟著飛身出去接住勾油打,將其拎到對麵清友齋的樓頂。
等候在此處的黑衣們蠢蠢欲動,旁邊另一處樓頂的黑衣們也一齊躍了過來,被孟照瞪了一眼便都止住了動作。
孟照哼道:“服不服?”
勾油打半跪著,一口鮮血吐出來,講不出話。
“我知你為行刺而來,但我還是決定留你性命,保你顏麵。”孟照湊近小聲說,噴了勾油打一臉酒氣,“帶著你的黑衣趕緊撤吧。是不是真英雄,戰場上見分曉。別整這些偷雞摸狗的動作。”
“有完沒完了?”孟冬兒在對麵的窗前催道。
“來了來了。”孟照答應著,飛身入窗。
黑衣們圍上來攙扶勾油打,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不甘心地盯著群英居的方向,最終還是比劃了一個撤退的手勢。
少年將頭伸出窗子向上望去,卻什也看不見。
他方才隻是看到勾油打和那個遮麵男子一起橫飛到了自己所在的清友齋的樓頂,過了一會兒,群英居有個女子叫喊,那個遮麵男子便飛了回去。
而勾油打和黑衣們,就再也沒出現了。
這就打完了?
那算是誰贏了?
那位神秘男子連臉都不露,到底是什來頭呢?
糟了!差點忘了找牌子。
少年趕緊轉身下樓,順便著意瞅了一眼梁上。那疤臉殘腿的孩子已經不在了。
“敢問掌櫃,有沒有撿到一塊交易牌?”少年跑進群英居問。
“倒是有幾塊。采家還是賣家?”掌櫃也是紅狐族的,是個溫文爾雅的青年男子。
“采家。是鉤吾軍采的牌子,木質輕薄,頂上有個小鉤子,正麵是嬰羊圖案,背麵有軍采二字,額度總共有五十道,劃了的……大概十幾道吧。”
“哦,那我去問問,請稍後。”
孟照和孟冬兒回了雅閣,眾賢仍在談笑風生,對於勾油打與孟照的對戰結果毫不意外。
“哎呀,酒後沒分寸,險些傷了他。”孟照坐下飲了口茶,轉向孟冬兒道,“以後我若是喝酒了就盡量不動手,你也提醒著我點嘛。”
“哼,好像我說話管用似的。”孟冬兒翻個白眼。
“時間也不早了,孩子們還等著出去玩兒呢,我看一個個早都坐不住了。”鳳關河笑道,“我和南梔陪你們一起逛逛吧。一來呢,我們來過多次了,哪兒有好玩的都熟悉;二來你們這多遮麵的也挺顯眼,有我們兩個鳳族帶著,就說成丹穴來的吧。”
“嗯,老二安排得妥當。”姚烏達辣道,“我和老三不愛熱鬧,咱倆老地方去。”
“甚好。”江焱對女兒道,“書歸,你也讓楚娘陪著四處轉轉去吧。”
“是,父君。”
少年已經把他們之前在酒樓內所有經過之處繞了幾圈,毫無收獲,正在門口徘徊等候掌櫃回來。
幾個頭戴白色幕離的男女從樓上走了下來,個子高高低低,身旁跟著侍衛侍女,打頭的是一對風姿綽約的羽族男女,應該是鳳皇一族,五色冠,亮金瞳,雙翼分別收於素青披風與長帔之下,打扮已然低調,但依舊有一股尊貴高雅的氣場迎麵襲來,少年不自覺地讓到一邊。
沒想到,那對鳳皇男女竟然衝他點頭致意。如此禮貌優雅,令少年心生敬佩。
其中有一個遮麵的壯漢,身形很像是和勾油打對戰的那位,少年不禁偷偷多看了他幾眼。還有一個小孩經過時,響起了叮叮當當的鈴鐺聲。
不久,掌櫃回來道:“小兄弟,沒有你說的那樣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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