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秋去冬來。

    期末考早就結束，寒假放約莫一個禮拜，陳禹總算知道了成績。

    年級32名，勉強算是重點班的中下遊，然而他也滿足了。微微一笑，接起家座機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響起熟悉的聲音。

    “我在。”

    “哈哈，我來啦。”

    陳禹會心一笑，電話是程嘉敏打來的，考進重點班，她便征求父母的意見，來姑姑家暫住幾天。她姑姑家就在陳鄉，陳禹生活的村子。

    “好像在下雪，路上小心，我也出發了。”

    北國冰封，萬雪飄。

    然而飄雪不獨是北方的特產，至少在陳禹的學生時代，南國也是下雪的，雖然不像北方能在地上積起厚厚一層，也悄然在屋簷，草地上裹了些銀裝。

    下過雪的夜空很幹淨，星星比往常更多，今天是元旦。今年的雪來得比往常早些。

    “嗨，好久不見。”村的小公園，陳禹與程嘉敏見麵了，他笑著打了招呼。

    “才一個禮拜呢。”她撒著歡蹦蹦跳跳地跑到陳禹身邊。

    “上學時候我們天天見呢，”陳禹笑笑繼續說道，“我帶你去吃關東煮吧。”

    “好啊。”

    陳禹與程嘉敏並排走上公交車站台，她的臉凍得紅彤彤的，把兩隻手伸進棉襖，穿著鼓鼓囊囊的麵包服，把帽子蓋得嚴嚴實實，吐出的熱氣化作白霧，她卻笑著，好像大冬天出來挨凍是一件享受的事。

    不知怎，見她這樣，陳禹心也暖融融的，好像現在是春天。沒等多久，公交車來了，麵的暖氣很足，她也摘下帽子。兩人坐在公交車的最後一排。車窗外的建築如走馬觀花般路過。

    “你看，我以前在那打過工。”陳禹指著一家奶茶店，她知道這件事，兩人每天來往的信他提過。

    “要是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程嘉敏的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怎啦？”

    “我想你的故事有我。”她沒有回頭，還是看著窗外，陳禹卻看見她通紅的手攥緊了衣角。

    陳禹的心怦怦直跳，他覺得這車的暖氣開得太大了。程嘉敏的手沒有放鬆，卻開始顫抖了。眼看著那家奶茶店路過，陳禹輕輕把手蓋在程嘉敏顫抖的手上。

    程嘉敏俏臉一紅，還是看著車窗，隻是她的手不再顫動了。

    ............

    走走停停，公交車很快到站了。冬天縣城有很多私家車，大家都不願意在站台挨凍。

    兩人在商場漫無目的地逛，室內打著暖和的空調，嘴咬著還在冒熱氣的關東煮。陳禹莫名想要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吃過晚飯，天已經很黑了，冬天暗的很快。

    兩人在人民廣場散步，不遠處是人聲鼎沸的大街，這十八鄉稍上年紀的大爺大媽都喜歡在那跳廣場舞，所幸湖邊還算僻靜，隻有風吹來樹影珊動的聲音。月光傾瀉在湖麵上，染上一層銀輝；路燈揮灑在程嘉敏的身上，像披了一層婚紗，美得不像天下會有的人。

    這畫麵讓陳禹不由得停下腳步。

    “怎啦？”她看著陳禹盈盈一笑。

    “那個......你以後想去哪上大學？”

    “我想出省，去外麵看看。你呢？”

    “我也是。”陳禹莫名覺得心有些刺痛。

    “以後畢業了會不會沒機會見麵了。”她有些悵然若失。又搖搖頭，說道：“這能看到的星星比在學校多。”又轉頭看陳禹。

    廣場四麵通風，冬天有些冷。

    她抬頭看星星的時候陳禹覺得她很近很近，看回陳禹的時候他又覺得她很遠很遠。

    “以後我們看星星的時間還有很多。”

    她有些臉紅，輕輕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