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看見雞了嗎?雞圈少了一隻啊。”
在一個偏遠的村子中,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兒正端著一簸箕陳年麥子站在自家院子留出來的一塊兒養雞的地的籬笆前,看著雞圈中少了一隻雞的雞群愁眉不展。女孩兒叫冬青,今年剛十三。
“沒有啊,是不是數錯了?”在院子鋪席縫被子的冬青娘聞言抬起頭來反問道。
“不可能,我都數了三遍了,就是少了一隻,也不知道是怎跑出來的,會不會是給人偷了?”冬青皺著眉頭,看著她娘。
“呦,”冬青娘看著站在籬笆旁的冬青,眼神恍然大悟中帶著一種疼惜,似是心疼她命不好,出生在農家,身板就幫著自己做農務。便也接著,“最近來往的流民多,許是有這個可能,我出去找找。”
完冬青娘便起身走出了院子。冬青看娘出去找了,便放下簸箕去廚房看了看水桶,水光淺淺,映照著桶底。冬青打算去村西頭那口井去打兩桶水回來,剛出廚房門,就看到自家矮灰泥牆頭上坐了個人。
那人大概十三四年紀,穿著白色麻布袍,一隻腿坐踩在牆上,另一隻腿搭拉下來,卻不怎顯吊兒郎當。陽光從他身後照射過來,大白看清他整個麵容,麵如冠玉,朗目眉星,帶著少年人都有的稚氣,又有著一兩分讀書人才有的儒雅老成。讓人見了隻想歎道:好一個翩翩少年郎!
“你怎來了?”冬青站在廚房門口正對著牆上少年道。少年叫賀白,是她發,青梅竹馬、總角之交。賀白住在她家房子右後方,與他娘相依為命。冬青爹自他們搬來就常常照顧她們母子倆。
“今日無事,就來看看你。”賀白跳下牆頭,目光轉向冬青手的水桶,問道,“是要去打水嗎?我幫你。”
然後伸手接過冬青手中的水桶,道:“把另一隻水桶也拿來。”冬青也不客氣,答應了一聲後又去拿另一隻水桶。
冬青虛掩住院門 ,兩人拎著水桶往村西頭走去。路上,冬青打開話頭兒,道:“你今日不用去老醫師那兒學習草藥?”
賀白看了她一眼,回答道:“鄰村的老醫師今走了,我們是去送行的。他投奔鎮中的親戚去了,是最近流民多,指不定哪就殃及到這兒了,先走為妙。你我們要不要也未雨綢繆,先躲一躲?”
“回去和爹商量商量吧,也不知道舍不舍得下這幾畝薄田和這雞鴨……”不經意間皺起眉頭,冬青略有些猶豫。
“好吧,我娘其實老早就擔憂了,跟我提過幾次,我倒無所謂,隻是舍不得你——兩家一起走吧。今晚商量。”
與賀白一起長大的冬青也不覺這略顯親密的話有些讓人臉紅,便回答道,“好。”
完,兩人便已到了水井邊,賀白放下一隻水桶,把另一隻桶係在水井上方的繩子上,扔進井,開始打水。
春風和煦,吹動著兩人的發絲和衣衫,冬青靜靜地看著打水的賀白。差不多的年齡,賀白的力氣已大過她許多,甚至比同齡人的力氣還要大,冬青突然覺得這樣的賀白在鄉野市井間埋沒一輩子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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