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同意的！”話音在室內回蕩。

    午後金色陽光透過窗格照進屋內，灑在一坐一立的兩人身上。

    良久，謝小頌臉上緩緩浮現一記動人笑靨，她半蹲在齊驍驍麵前，仰起頭認真看他。

    齊驍驍被她灼熱視線看得略微不自在，他眉毛動了動：“你還笑得出來？”

    “嗯，”謝小頌點點頭，輕聲說，“我很開心，真的，特別開心。你知道嗎？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惜字如金，態度冷漠得不得了。當時我們撞到了一起，你好凶啊，瞪我一眼，抬腳就走。我特別委屈，問你為什不道歉……學長的態度特別理直氣壯，對我說，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她表情隨著語氣變換而改變，惟妙惟肖模仿當時的情形，齊驍驍注視著她，從她眼捕捉到某種溫柔的意味，他聲音跟著緩和下來：“都已經過去很久了，你還記得那清楚。”

    “跟你有關的，我全都記得很清楚。”偏著頭，謝小頌笑容繾綣。

    齊驍驍微微一怔，他嘴唇翕合了幾次，好不容易說出話來：“就算那時我對你很冷淡？”

    “對，哪怕冷淡，我也記得……因為那些回憶，有你。”

    仿佛被她視線燙到，齊驍驍心慌意亂扭頭看向另一邊，從脖頸到耳根全紅了。他脈搏加快，胸腔的回音一聲響過一聲，強烈到快要徹底擊穿他僅剩的冷靜。手指悄悄用力攥住被單，齊驍驍努力擠出一句話：“……你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小頌，我累了，想休息。”

    “那好，學長你歇著，我出去一趟。”謝小頌柔聲說。

    聽見輕盈的腳步漸行漸遠，最後，大門合上，落鎖。

    齊驍驍猛地睜開眼，左手按著激越跳動的心口，他抬起手臂蓋住眼睛，喃喃自問：“糟糕，病情似乎更加嚴重了……明知道觸碰異性會過敏，這種想要將她緊緊擁抱的本能究竟是怎回事？”

    腦海深處沉寂許久的聲音重新響起。

    “根據我讀到的生理檢測記錄，您雖然產生了類過敏性初期反應，然而並沒有進一步惡化，或許這並不是過敏症狀。”

    “如果不是過敏，那我這是怎了？想要伸手捕捉空氣她的甜蜜香氣；想要主動牽住她手腕，讓她多停留一陣；想要確保她的安全，不在乎自己能不能順利脫身……我甚至想要告訴她所有的一切！那枚該死的藥丸，皇家研究院院長可從來沒說過，藥物除了壓抑我體內某部分顯性基因，降低我的天賦能力之外，還會鬆懈我的警惕與意誌力！”

    腦海深處的聲音幽幽歎了口氣：“抱歉，我無法理解人類複雜的情感，但是根據我對全宇宙幾千上萬年的史料搜索比對，您此刻的混亂狀態，較為符合一種症狀。”

    “什症狀？”

    “戀愛中毒。”

    “……哦，我想你跟我一樣，某些部分出了故障。”

    “待機狀態並不會影響到我的智腦思維能力，請允許我提醒，您此刻的反應叫做逃避現實。”

    “閉嘴，鳳凰。”

    ※※※

    搭乘無人懸浮車返回雅街，謝小頌感受到空氣中無聲流動的緊張不安氣息。從管家口中她知道了更多情況。

    “……聽說，聯邦派出去的一整支小隊全軍覆滅，無一人生還。事情就發生在昨天夜，天亮後，他們的屍體才被人發現，緊急報告給首都星守軍。”須發盡白的管家一臉擔憂。

    謝小頌蹙眉，想了想，繼續追問：“難道整個晚上，附近的人都沒聽見任何動靜？”

    “據說，沒有聽見……”管家憂心忡忡地說，“小姐，我看，現在世道不太平。您還是別在學校留宿，搬回來住比較妥當。”

    想起同一屋簷下的青年，謝小頌眼底有幾分懷念，她搖搖頭：“不用了，管家爺爺。我還有學業要繼續完成，回家住實在是不方便。對了，前幾天全城戒嚴，家沒遇到什事吧？”

    “哼，也不看看這是什地方。那些五大三粗的小兵蛋子還不敢在我們謝家門前放肆，小姐你就放心吧。其他世家派人來我們大宅打探消息，我好多年沒看到他們戰戰兢兢、低三下四的樣子了。”

    瞧見管家爺爺滿麵紅光，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謝小頌忍俊不禁，唇角往上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