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訪客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虛彌一沙 本章:八:訪客

    散發著無盡光熱的太陽不知何時已慢吞吞地爬到空正中,正是陽氣到頂,陰氣始生的時刻,華夏先民們認為這是駿馬馳騁的時候,所以將之命名為午時。在毒辣辣的陽光垂直照射下,找不到一絲影子的蹤跡,環衛在竹舍旁的翠竹依舊ing拔,但細長的葉片也打起了蔫來。不時能看到一些懶洋洋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竹鼠,好像已被陽光融化黏在了泥土上一般。外界的一切都慵懶了下來,可此刻的竹舍卻是另有一番fengqing:

    這兒依舊可以是竹子製品的博物館,幾乎所有能被竹子製成的器具都能在這發現——運用榫卯結構巧妙拚合的竹椅竹桌、盛放著麵粉、食鹽的大竹筒,用劈開的竹片細細鋪就的的地板,乃至一扇扇更像是鏤空而成的竹窗,足以想見它們的製造者的技藝會是有多的登峰造極。

    此刻身著一件用竹疏布裁製的淡藍色長袍的王鳴正執著一柄銅削在耐心雕琢一塊上好的桐木,這塊桐木是一位武家子弟送給他的拜師禮——其實就是不送王鳴也可能會生出易物的念頭,在他看來如此貴重的木料竟然被用作墊板簡直就是暴殄物。

    王鳴對於這塊木料十分看重,已經細細雕琢了兩旬日(二十),從這個初現輪廓的木胚已經可以看出它未來的大概模樣——三尺七的原木被精確地磨去了半寸,平放起來呈現出明顯的前廣後狹,兩端盡頭被對仗工整的分別鑽出了七個凹槽——雖然未曾上弦,但這分明是一架文武七弦琴。

    古琴製作的專用名詞是“斫琴”,但王鳴更喜歡稱之為“琢琴”,在他看來製作一架好琴是一件細水長流的慢活,是如詩經所言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重在過程之事,仔細傾聽,那銅削在桐木上輕輕劃過,帶起一片木花與“沙沙”的輕鳴,不也是一件樂事嗎?

    不多時,位於琴底中部的名為“龍池”的音槽依然初具雛形,不過王鳴卻並沒有一鼓作氣將龍池完全打磨出來,而是按跽起身,雙手抬起琴胚輕放在了角落處最高的竹台上。因為一陣有序而沉重的腳步聲已經離這兒愈來愈近,王鳴知道那是佐為所的“客人”,為此他還特地臨時撤銷了那阻隔外人進入的陣法。

    沒等多久,腳步聲陸陸續續地銷聲匿跡,接著大門口的竹扉上有節奏的響起了三聲脆響,王鳴也不顧忌什,直接穿著去齒的謝公屐上前打開了竹門。

    敞開的大門抹去了竹舍內外的最後一道屏障,出現在王鳴眼前的是六名手提或大或、紋有精美紋路的木箱的身著朝服的中年男子,而且他們的身份也絕對與一身華服相稱,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種不怒自威,屬於上位者的氣場。

    “來者是客,都進來坐坐吧。”王鳴好像完全不受這種氣場的影響,淡淡的掃了這些身居高位的權臣一眼,仍是麵帶微笑,不卑不亢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看來是佐為的父親與一些別的朝臣,沒想到他們這放得下架子,連個仆從都沒帶。王鳴對於這些大臣的行為有些驚訝,不過也僅是一絲驚訝。之後也不管這些大臣們動了沒有,直接徑直的向會客的大廳走去。

    這個人不簡單。藤原不比等與其他五位聽聞消息一同前來的權臣們心中一凜,對於王鳴的評價再次陡然上升一個檔次。王鳴在觀察他們,他們又何嚐不在觀察王鳴?不別的,就憑這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質就足以令他們高看一眼,使得他們不由得將捏在手中的木柄抓得更緊了。然後由官銜最高,身為大納言的藤原不比等打頭,一個個從略顯狹窄的竹門魚貫而入。

    待藤原不比等他們進入大廳,首先映入眼簾的自然是一大堆竹具,唯有中間那古色古香,線條簡約而不粗獷的長方形梨木桌子(同樣是一位來私塾上學的武家子弟所贈)與一旁正燒著熱水,不停從壺口翻滾出白煙的黃銅大壺不是竹製。竹子鋪就的地板被打掃得十分幹淨,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光亮。桌子的四周被間距均勻地擺放著充當茶杯的竹筒,每一個都散發著白霧,仔細查看,可見沉於杯底的青綠色竹葉與幾粒鮮紅飽滿的枸杞(鮮竹葉水煎代茶飲,滋味清午純和,具有清熱利尿,清涼解暑的作用)。而室主人王鳴正跪坐在不急不慢地捧著自己的竹葉茶在那慢慢品味著。

    知曉這位看上去年輕地不像話的白袍少年的身份(本來就是)藤原不比等他們並沒有對王鳴的行為產生什不滿,而是落落大方地各自就近找了個位子同樣跪坐下來,也沒有出聲打擾王鳴,隻是同樣地端起眼前的竹筒慢慢品味。

    竹葉茶很是清香,配上枸杞不但祛除了澀味,還帶有一種爽口的甘甜。不知不覺中,不少人麵前的竹葉茶就都見了底,但不少人還是有著一種意猶未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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