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王鳴之想

    “的確，長生很是誘ren。”王鳴的聲音像是在一件家長短的事般平靜，“哪怕是一匡下的始皇帝與英武蓋世的漢武唐宗都無法看破生死，成就一番功業後就將自己的餘生寄托在對這個可以虛無縹緲的夢想中。”

    “但是長生之後呢？縱然自身長生不死，音容相貌也如柏樹（在傳中，柏樹是不朽的象征）一般亙古不變，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朋好友一個個慢慢地麵容蒼老、兩鬢染霜，最後溘然長逝。若這種場麵十次百次的重演，這般痛苦又有誰能夠承受？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許旌陽那樣有傳世之功使得雞犬升，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忍受他人對自己不老不死的異樣眼光。”

    “長生，就意味著孤獨，就意味著必須遠遁荒山野嶺，將自己與紅塵世間隔絕開來。因為這樣的人在別人的眼中不會象征著什輝煌榮耀，而是恐懼，一種如同對待魍魎魑魅的，對於一切未知的恐懼。”

    “嫦娥服不死藥奔月，雖得不死，卻永遠的被幽囚在冷寂的廣寒宮中，隻有幾乎不理睬她的搗藥的玉兔與伐桂的吳剛相陪伴，隻好獨自一人默默承受那永無止境的孤寂落寞……”

    “長生，與其是大的福緣，還不如是一種世間最為殘酷的刑罰。”

    “長生，是罪啊……”

    好像是沒注意到輝夜已經開始劇烈顫抖的身體，王鳴繼續自顧自的道：

    “既然如此，為何不放開一點，去順應這片賜予我們一切的地的安排？‘命有時終須有，命無時莫強求’，如果地給予我長生的權力，我會欣然接受。但既然沒有，為何要強行改弦易轍，走向一個不應屬於我的方向？”

    “輝夜……明白了……”輝夜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眼，便慢慢轉身，有些步履蹣跚的走出了大廳。

    我真是傻，這個都翻《道德經》的家夥，一看就是“順安命”，還因為這個原因將自己一直看做是普通人，經常性忘記使用法力的家夥怎可能會自找麻煩？為什自己會去問他這個問題？為什被他拒絕我會感到這痛苦？明明注定隻是我無盡旅途中一個的一個過客，為什……

    輝夜一邊走著，一邊雙手捂著自己不知為何痛楚起來的ing口，眉頭微蹙，像極了當年苧蘿村旁那浣洗衣物時可使魚群望而忘遊的，同時也常因為身體不適蹙眉捧心的西子。

    “輝夜姐姐，你怎了？莫非是……終於開始發育了（滑稽）？”很是元氣飽滿的少女音陡然傳入輝夜耳中，會也有些茫然的抬起了頭，隻見如同一朵熱情跳動的火焰的藤原妹紅正站在前方。此時的妹紅較之以前也有著較大的變化，長長的黑發現已及腰，整個身子顯得更加修長，身著一件鮮紅色的唐服——這是去年王鳴送給妹紅的新年禮物，顏色則取自妹紅名字的寓意“將自己染成紅色的少女”。看著不知何時來到竹居，正用“恍然大悟”的神情看著自己的藤原妹紅，輝夜下意識的問道：

    “妹紅，要是你有一件事明明對別人有很大的益處，別人因為思想緣故不想接受，你會怎做？”

    “這個呀……”妹紅咬了咬手指，“沉思”了一會兒，道：“肯定是先斬後奏啦，既然有大好處，到時候木已成舟，想來也不會被多大怪罪吧。嗯。就是那什‘生米煮成熟飯’吧？”

    真是簡單的邏輯呢，我怎會去問這個丫頭呢？真是關心則亂呢。

    “不過妹紅啊，”

    想起了什的輝夜突然換上了一副笑眯眯的狐狸眼，“你將才好像了什不該的話哦。”

    “哪……哪有啊……”

    被輝夜這副表情看著的妹紅不禁寒氣大冒，麵色僵硬，有些結結巴巴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