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怪物仍在努力地爬出來，無數張嘴巴持續發出尖叫聲，整個星球地表都好像活了過來那樣，開始緩緩地旋轉，那些身上長滿漩渦肉瘤，不斷蠕動前進的蝸牛怪物和那些長著各種器官的漩渦怪物正不斷地從大地深處爬出來，讓整個世界看上去越發地混亂。

    那些可憐的人被困在生死之間，靈魂也被徹底地汙染，永遠不會得到解脫和救贖，唯有痛苦，永遠伴隨著他們。

    漩渦帶來的詛咒是全方麵的，不單單是針對肉體，針對於現實的一切，還針對亞空間的那些東西，它吞噬了那些可悲的靈魂，將虛幻和現實扭曲成了一個整體。

    正是因為漩渦詛咒的存在，這個星係才沒有和其他星係一樣出現詭異的現象。

    這個區域的以太之力十分的洶湧，要是放在別的地方，隻怕早就要出現無數詭異的事物和生靈。

    然而薩爾瓦星係卻沒有出現任何的靈異現象，隻有那個詭異的漩渦，還有那些因為漩渦而交織在一起的生靈組成的怪物。

    雖然也很恐怖，但是和亞空間相比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之所以發生這樣的事情，就是因為所有的靈魂被漩渦給奪走融合了。或許就連現實和亞空間都成為了漩渦的一部分，交織在了一起。

    那頭怪物努力從縫隙中爬出來，卻一無所知，隻能目睹著人類乘坐運輸艇撤離。

    它朝著天空咆哮，可怕的憤怒讓整個星球都戰栗了起來，大地都在劇烈地抖動。但它的怒火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人類比它更加憤怒。

    隨著滅絕令的頒布，天空那漩渦狀的烏雲也隨即被點亮，一道可怕的光束從天空直接落在那頭怪物的身上。

    怪物的身上擁有著某種力量的保護，極大地削弱了光矛的力量，但光矛殘存的力量依舊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可怕的黑色焦痕。

    遭到攻擊的怪物仰天咆哮，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可怕的聲浪都化為了肉眼可見的氣浪和波紋。若是在一個普通的世界，這樣的怒吼必然會讓無數的普通人驚恐和逃亡，然而在這，怪物的怒吼毫無用處。

    因為它麵對的並不是驚顫畏懼的凡人，而是一支以神皇之名征戰廝殺多年的遠征軍隊，那些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表的一切，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絲毫不將這個吞噬了無數生靈的怪物放在眼。

    那一發光矛僅僅隻是一個開始，一個微不足道的信號，宣示著人類狂怒的一個信號。

    更粗大的光線從審判之刃號上發射了出來，點亮了整個虛空，隨後越過行星的大氣層落在地麵上。

    此時的地麵已經完全變了樣，除了那頭體型龐大得宛若山嶽的怪物之外，還有無數的扭曲怪物正從地底湧出來，覆蓋了整個大地。

    光矛落在地上，灼熱的氣浪瞬間翻滾而出，大地在高溫下碳化，也有些地方化為了琉璃，數百米範圍內，任何物質都被可怕的能量裂解，成了亞原子級的存在。

    那頭怪物也在持續地轟炸中尖叫不斷，但它站在地麵上，任憑如何怒吼都無法傷害到高空的艦隊一絲一毫。

    持續不斷的轟炸僅僅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前奏，緊接著發動的反重力力場和行星炸彈才是這一次轟炸的殺手。

    由審判之刃的主武器釋放出來的反靈能力場波動，凍結了薩爾瓦04號星球附近的以太，凍結了整個浩瀚虛空中流淌的亞空間力量，就好像有一層無形的玻璃將虛幻和現實隔離了那樣。

    以太力量快速消退，也讓那頭怪物的身上的防護和保護整個扭曲星球的力量在快速消退，確定亞空間的力量無法對滅絕行動產生影響後，數枚安裝著行星炸彈的巨大魚雷被發射了出去。

    前麵的光矛和反靈能攻勢，都隻是為了給這些魚雷清理出落點範圍而已，因為行星炸彈要接觸地麵，才能製造出足以毀滅星球的爆炸。

    這種炸彈的威力不在於殺敵，而在於毀滅，真正意義上的毀滅，將萬事萬物都徹底地撕碎。

    魚雷很順利地落地，在接觸地麵的一瞬間，它們就發生了爆炸。

    伴隨著可怕的巨響和宛若超新星般的強烈光芒，洶湧的火焰如同地獄的末日之火那樣在整個世界內泛濫蔓延，波及範圍持續不斷地擴大。

    在那一瞬間，大氣層被點燃，天空的漩渦形成了火焰雲，帶著熱浪的風暴毫無顧忌地肆虐著。

    爆炸的衝擊波撕開了地殼，形成了一道深入星球核心的裂痕，地幔在抽搐，隨即引發了大規模地震和高強度的岩漿噴發，撕開了整個大陸。

    大地像是有生命那樣哀嚎了起來，星球發出了瀕死的尖叫聲，第一波爆炸撕開了外殼，而第二波爆炸則順著傷口深入，擊中了星球的核心，爆炸的威力向四麵八方外推，無法被遏製，也無法被阻攔。

    人們注視著化為火球的星球，唯有安裝著特殊感應裝置的人才能看到星球地表上正在發生的事情，大地被撕開，岩漿因為擠壓而噴湧，動輒便是數萬米，十分地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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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星球都被徹底地摧毀了，在帝國的滅絕轟炸中被徹底地終結，地殼解體，板塊支離破碎，就連炙熱的岩漿噴射而出，支離破碎的星球殘骸在宇宙中散發出暗紅色的光芒。

    那頭體型龐大的怪物和蠕動的漩渦小怪物，全都在爆炸中被洶湧的火焰吞噬，無論何等強大的身軀，都無法在這樣足以毀滅世界的攻擊中幸存下去。

    對薩爾瓦04星球的轟炸引起了兩次爆炸，第一次是星球的毀滅，第二次則發生在至高天的領域，毀滅的浪潮以破碎的薩爾瓦04號星球為中心，朝著四麵八方擴散，其速度之快遠超光速。

    現實的法則再度發揮作用，巨大的天體引力扭轉了漩渦，星重新得到了星係的控製權，所有的行星和隕石再次圍繞它開始轉動，而不是圍繞著薩爾瓦04號星球旋轉。

    而那些漂浮在虛空麵的那些宏偉巨構則在猛烈地以太風暴的衝擊中，化為了殘片，被無形的浪潮裹挾著，在翻滾的以太浪潮中，它們很快失去了實體，變成殘破的虛影，在現實宇宙中慢慢消失了。

    滅絕令啟用的一天後，薩爾瓦04號星球的灼熱殘骸慢慢冷卻，就算是發出紅光的灼熱岩漿也被冷卻凝固，變成黑色的石頭。薩爾瓦星係的漩渦詛咒也隨著這個星球的毀滅而被徹底的終結了，現實重塑了這片區域，讓一切恢複成理性的樣子。

    當一切結束之後，重返審判之刃號艦橋的章翰也從技術工程師-丁義的口中聽到了他從空間中解譯出來的信息。

    “你說那東西並不是亞空間的造物。”章翰看著麵前的投影全息儀，麵展示著一個螺旋狀的巨大圓球，而這個就是導致薩爾瓦星係被詛咒的元凶。

    “是啊。”丁義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繼續說道，“那個低功率運行的空間站麵保管著人類聯盟科研團隊的研究資料，漩渦詛咒可能是一件武器，來源於遙遠的過去。永夜危機並不是人類獨有的危機，它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爆發，針對銀河麵崛起的文明，使其支離破碎，最終走向湮滅，成為亞空間生靈的饕餮盛宴。在人類還未走上星空，甚至還沒從樹上走下來之前，就有一個種族走上了虛空，創造了一個偉大的帝國，和人類一樣，它們遭遇了同樣的危機，被逼到文明毀滅的邊緣。於是他們創造出了這件武器，試圖扭曲整個銀河。”

    “然而，它們用盡一切手段，最終還是沒能延續種族的生存，最後這些武器被放棄。人類聯盟很早就發現了這些東西，並將其封存了起來。當永夜危機到來後，那些科學家便解封了這些東西，試圖從那些種族的失敗中研究出應對亞空間的辦法，一艘押運的艦船遭遇意外，導致實驗品和記錄的數據，被薩爾瓦星係的商人得到，並帶回這個星係，從而導致了這場危機。星係政府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隻能將相關數據留存在空間站。”

    “又是一場悲劇。”威廉聽到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也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感歎。

    虛空中隱藏著太多太多秘密，稍有不慎就會導致一個星係，甚至是一個種族的毀滅。

    章翰也點點頭，很讚同威廉的話，“確實是一個悲劇，一個文明的隕落，其中必然夾雜著無數的悲劇故事。將相關信息封存，連帶著殘存的樣本發往軒轅星吧。”

    “我們不應該將它們徹底地毀掉嗎？？”旁邊的一位軍官說道，“說不定它們日後還會危害人類啊。”

    “正是考慮到未來，我們才要保存這些東西。”章翰說道，“對危險視而不見是一個很愚蠢的行為，能夠創造出漩渦詛咒的種族必然十分強大，誰知道在浩瀚的虛空中，會不會再次遇到他們塑造的武器和造物。”

    “和浩瀚的宇宙相比，人類始終都是渺小的。那些真相很黑暗，但我們也不能將其拒之門外，否則就會被無知所束縛，直到有朝一日，災難降臨頭頂，我們才後知後覺。”

    “這番話說得很對。”記述者-阿布迪說道，“我們必須要把真相留給後人，唯有這樣，他們才能從我們的教訓中學到東西。”

    漩渦詛咒在滅絕令的淨化下被解除，第三遠征軍艦隊脫離了破碎的薩爾瓦04號星球的軌道上撤離，這個星球的毀滅仍在持續著。

    整個星球會在未來的百年，甚至千年內都會繼續解體，直到它們變成一顆顆隕石，或是被其他行星捕獲，成為衛星。

    第三遠征軍離開薩爾瓦星係，航向星係的邊緣打開亞空間通道，離開了這個星係，繼續朝著食屍鬼群星進發。

    而在另一邊的軒轅十四星係，一支宏偉的艦隊也即將起航。

    無數大型戰艦停泊在宇宙港或是航向之外的虛空領域，等待著最終的起航命令。

    經過薩拉丁和眾多帝國官員的努力，這支由神皇親自帶隊的遠征軍已經完成了前期的準備工作。

    在遠征軍即將起航的一周時間內，聲勢浩大的祈禱儀式便不斷地展開，虔誠的信徒們手持蠟燭，聚集在空地和廣場，在牧師的引領下吟誦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