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人總是會想的很多，但就算想的再多，他們也缺乏足夠的安全感，因為他們並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算無遺策。而愚笨的人縱使思路單一，但也同時因為他們的這份單一，卻顯得有些另類的專注。

    這就是所謂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秦無挑起的話頭很明顯，但他的想法其實更簡單。他的本意其實是，這一次我用百鬼夜行也可以，但是，父皇您看，我手下都已經載了一批了，再上的話，那我這家底可就虧大了。所以，這一波您得給我報銷了，至少，您給我許諾的三次動用機會，不能減少。這就相當於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出去下頓館子，要找他爸要錢一樣的簡單。

    而柯薦其實也沒有秦卻想的那複雜，他的想法是跟秦無一樣的，因為這話頭畢竟是柯薦給秦無想出來的法子，就算是有些出入，但也不會偏離的太過誇張。歸根結底，這隻是柯薦對大體情況的變化太快，從而跟不上節奏的表現，僅僅隻是他用的一招投石問路而已。

    因為柯薦當初也不知道影風真的就這強悍，但秦卻在一月之前，卻在朝堂上過了，他審問過影風，與影風有過近距離的接觸。柯薦的思路沒毛病，他認為，有過接觸的秦卻，總比一臉蒙蔽的自己要更加會審時度勢吧？

    周龍周虎兄弟一行十四人都死了，那這個影風具有多大的威脅，在秦卻的心中，多少也有個數了吧？值不值得動用百鬼夜行的力量，想必在秦卻自己心中也早有了個決斷。

    其實，柯薦隻是想簡簡單單的試探一下秦卻的意思。縱觀古往今來的朝臣們，不都是在每試探著君王的意思嗎？試探對了的朝臣們升官發財，名利雙收，試探錯了的朝臣們貶謫抄家，午門問斬。

    但不管怎，柯薦從來沒有想過，他這一招簡單的投石問路，會被秦卻腦補成儲君站隊，威脅帝王這種發展的趨勢。

    可是，誰讓他柯薦在秦卻的心中依舊有著足夠的分量呢？誰讓他柯薦曾經身為帝師，為了讓秦卻上位，從而謀劃出來的那些驚之計狠狠的驚豔了秦卻呢？

    一個人出生之後，在他的第一印象之中，父母就是萬能的，他會覺得無論是什東西，父母都能給他。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閱曆的增長，他們麵對了現實之後，就隻會認同一點，那就是達者為師，強者為王。

    智商這個東西，別人比你高，就是比你高，怨誰都沒轍。

    柯薦老了，但他在秦卻的心中，卻依舊還在風華正茂著。縱使秦卻每每發現到，柯師是真的老了，但不知不覺在他的心中，他的柯師又重回了自己心中的巔峰，又不再動搖起來。

    這就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心理影響。

    所有的人都隻會記得他巔峰的時刻，從來不會記得他墜入深淵時的狼狽。

    以至於，他曾經有多風光，如今就有多落魄。

    “是柯師讓你向朕來請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