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她正要起身送張醫生出去，老人卻連聲叫道：“北，你坐著別動，多休息，我去送張醫生就行了。”

    張醫生笑著點頭道：“是的，你要多休息。有什異常情況你就給我打電話，反正我住得也不遠，此時也恰好休假。”年青女子與老人口中連連稱謝，老人送張醫生出門去了，眼看著他走遠了，複又鎖了鐵門，折轉身來，走進年青女子的房間。

    老人喃喃道：“早些年也不知有今日，誰知道老了老了倒走回頭路呢？”年青女人茫然不解地望著她，老人眼濕潤了，仿佛又回到了十六、七歲初次見到成冕的樣子。

    疊溪村便是蘇春麗的老家，她在這出生長大，在十六、七歲那年遇見了成冕。眼前一切曆曆在目，村東頭的白雲大水庫還在，規模更大了，下遊的疊溪也還在，通向此處公路也修好了，從清江市到這隻需要一個半時的路程。

    如今，成冕跟張醫生就住在村東頭的老李家，老李家的院子還是當年“鬥私批修”的時候從地主手分得的院子，後來老李頭家兒子媳婦、女兒女婿都進城了，把老兩口也接了去，轉手就把這座院子賣了，恰好成冕念舊，把這座院子買了下來。

    色漸漸黑了，老人走到院子，把院子梧桐樹下的電燈點亮，年青女子從廚房出來，手拿著一個托盤，麵裝了幾樣時令菜與炒肉，她正笑吟吟地往院子梧桐樹下的那張石頭桌子走去，忽聽院子大門處一陣敲門聲，從淡淡的夜色傳來。

    年青女子把托盤擱在石頭桌子上，正欲開門，老人卻先走去把門打開了，院子大門口處站著張醫生和另外一個人，老人看見兩人笑著道：“來得正好，一起吃飯。”

    門口兩人也不客氣，走到石桌前坐了下來。

    年青女子拿了一隻碗盛了滿滿一碗飯遞過去，笑道：“爸爸今釣了幾條魚啊？”張醫生見那兩位老人不回話，便笑著接過話頭：“明你也跟著一起去，那邊空氣真不錯。”年青女子對兩位老人道：“爸爸，媽媽，你們也一起去好吧？”蘇春麗看了成冕一眼，也不接話，隻催蘇北坡盛飯：“還差三碗呢，動作麻利一點兒。”成冕微笑著道：“你別催她，當心失手打了碗。”

    蘇春麗接過飯碗，默默坐下，往盤子挾了一根茄子放進碗，成冕笑了一笑，道：“還是愛吃茄子，當年的習慣沒有變。”

    蘇春麗抱著青瓷碗並沒話，眼眶卻浮上了淡淡的一層霧氣。蘇北坡沒覺查到異樣，隻與張醫生笑笑，門口再次傳來敲門聲，四個人對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