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含微一冷笑,輕輕飄了下去,隻片刻便已到那人身前兩丈處。
鬼麵人上下打量他一番,點頭道:“不錯。”
岑含平靜道:“甚不錯?”
“武功不錯,招招致命,能讓我騰不開手去殺李嗣源。機變也不錯,一邊與我纏鬥,一邊還能出聲示警,設法合圍。”
“你也不錯,換作旁人也想不到我這嘯聲中還有甚別的用意。而足下的‘五行絕命手’也是駭人,朱麒跟你比起來,簡直都不能算是練過這門功夫。”岑含心中並無懼意,但身上卻爬滿了雞皮疙瘩。
這人好像不管在甚時候,甚地方,用甚語氣,身上的殺氣都重得匪夷所思,叫人哪怕一瞬都不能放鬆。
鬼麵人的聲音波瀾不驚:“他本就沒有練到家。”
“是啊,若練到足下這步田地,又何需用毒?”岑含頓了頓,繼續道,“你便是‘神佛皆殺’罷?”
當年朱麒第一次顯露“五行絕命手”時樂心便過,這功夫是以毒氣循經,專噬五髒,陰毒無比,然則以今日所見卻非如此。這功夫其實是以五種內在變化專破五髒氣機,用勁隱秘,防不勝防,可是十分高明的功夫,比之使毒強了何止千百倍。
鬼麵人根本沒有回答岑含的問題,沒有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
岑含自然也沒有追問,漫不經心道:“卻不知另一門功夫又是甚名堂?”鬼麵人方才與自己交手,總共用了兩種功夫,一種是專攻內髒的“五行絕命手”,而另外一種則截然相反,打外透內,專傷筋骨,霸道至極。
“經地緯拳。”
“好名字。”
“你還看出了甚?”
“你對自己很有信心。”
鬼麵人抬頭望,道:“你很像一個人。”
“誰?”
鬼麵人平靜道:“孫羽。”
岑含眼中的殺氣又在積聚:“我不應該像他?”
“你應該後悔自己像他!”
岑含冷笑。
“因為孫羽已經死了。”鬼麵人的聲音中沒有半分情感。
岑含不由眯起了雙眼:“所以你覺得我也會死?”
鬼麵人冷笑道:“你們豈非都是一樣的到處都是破綻。”
“破綻?”
“一個人有多少想保護的人,就會有多少破綻,每一個都足以致命。”
岑含額頭上忽然滲出了冷汗。
鬼麵人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得極輕,又仿佛極重。
“你我之間從一開始就沒有決生死一,能決定的從來都是我甚時候想讓你死。你這是不是很有趣?”
岑含麵沉如水,含在眼中的殺氣越發幽冷。
但鬼麵人顯然已經感受不到,因為他已走遠。
岑含定了定神,轉身回到城內,才發現那兩個被鬼麵人擲向自己的士卒竟然已經斷氣,不由心又罩上一層陰雲。匆匆向李嗣源稍作匯報,便回到自己住處。
這一覺注定睡不踏實,輾轉反側難以成眠,不知不覺已到亮,腦中尚自隱隱作痛,無奈有兩個人卻來得很早。其中一個自然是樂心,人還在門外,笑聲便已透門而入。
“昨晚如何?聽收獲不啊!”
岑含不答,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了下去,感覺人清爽了些,才道:“來了個了不得的人物。”
樂心眼睛一亮,道:“甚大人物?能讓你用‘了不得’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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