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翎身子一激靈,驀然清醒,緩緩道:“我聽岑含過,你便是那個‘神佛皆殺’!嘿嘿,‘諸子六仙’,你也配稱仙?別人不知道你底細,我南宮翎卻知道,你就是個魔,當年矮我大哥一頭的‘黑魔’!朱溫那老雜種的走狗!可惜我南宮翎瞎了眼,竟中了你們的算計,害得二哥冤死,這十年來也渾渾噩噩替你們做了無數喪盡良的事!”
鬼麵人目光忽地變冷,聲音更冷:“朱溫是你叫得的?”
南宮翎冷笑道:“我偏要叫你又能如何?橫豎不過一死,我南宮翎今日敢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若我猜得沒錯,我大哥當年下落不明也當是你們的手筆,可惜我到今日才想通這一節!真是叫人痛心疾首!朱子暮啊朱子暮,我雖沒本事,報不了這血海深仇,但道循環,總有人能殺你,總有一日你會遭報應!”
朱子暮望著他,毫不掩飾眼中的嘲諷之意:“一個親手殺了義兄的人,居然敢在我麵前誇誇其談報應二字,真是幅有趣的畫麵。”
這句話像一把刀,每一個字,對南宮翎來都是剜心之痛。
餘生隻能在自我折磨中度過,這豈非就是南宮翎自己的報應?
此刻南宮翎額上已青筋暴起,牙根也咬出了血,隻聽他一字一頓道:“所以我這條命留著便是為了贖罪,如今我所受的痛苦都是應得的,隻有查明當年的真相為二位兄長報仇,才能稍稍減輕我的罪孽,哪怕有一日終究死於非命,也是我南宮翎死有餘辜。怨不得別人。”
“贖罪?可笑!罪若能贖,理何用?律法何用?”
!
一聲巨響,屋頂驟然破開一個大洞,一條人影快如閃電,直奔樂心而去。
但朱子暮比閃電更快,南宮翎甚至沒看到他動,他人已在樂心跟前,不知道甚時候鋼鞭已在手中,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砸向樂心頭頂“百會”。
這一切都沒逃脫他的算計。
不管來人是誰,隻要目標是樂心,他就不會有自己這一鞭快。沒有這一鞭快,就隻能停下。
但是來人並沒有停。不僅沒有停,反而更快!
劍光凜冽,從一開始指向的就不是樂心。
是朱子暮的咽喉!
劍尖如蛇,劍握在岑含手中。
朱子暮一聲冷哼,鋼鞭下落之勢驟然快了三分。
但凡這世上重感情的人,還沒有一個心腸剛硬到能看著自己重視的人命喪當場而不為所動,哪怕是半分動搖,都足以瓦解這一劍的威力。更何況朱子暮本就有把握避開要害,但樂心卻避不開自己的鋼鞭,隻有死路一條!
這樣的局勢,就是岑含也無法改變!
但有一個人卻能!
樂心!
樂心動了,他身法不如二人快,在這幾乎連一瞬都算不上的極短時間,竭盡全力的一動也隻能將身體向右偏離數寸,避開當頭一擊,然則鋼鞭砸中肩背,仍是致命傷。誠如朱子暮所想,終究難逃一死。
但樂心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熾熱。
驀然間朱子暮汗毛倒豎,周身勁力毫無征兆地在腳下炸開。這一退之快已不能用言語形容!岑含樂心回過神時,眼前早不見了他的蹤影,一怔間才發現牆麵上竟已破開一個大洞,他人已在屋外。
“為甚?”聲音靜得可怕,也冷得可怕。
岑含轉頭望著洞外,道:“是為甚我沒有動搖,還是為甚他明知會死卻不放棄?”
“都是。”鬼麵下的目光隔得很遠,卻仿佛要刺破皮膚。
而在朱子暮看來,岑含眼中的那股幽冷也像是在緩緩吞噬自己。
二人的殺氣都在肆無忌憚地宣泄。
“因為我們已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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