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疼……啊!我的親娘哎!”原本不大的醫館,驟然一陣殺豬似的嚎叫響起。
“我徐老三,平日見你老卵得來,上街都差橫著走。今朝這點傷就叫成這個卵樣,你難不難為情?”
“你個張大鼻子,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這屋誰他媽傷得有老子重?你們也就是磕出點淤青擦破點兒皮,老子那是給人卸脫了胳膊,能不疼嗎!有本事你也試試?”
“好了,回去後這條臂膊少使勁,將養個幾就不要緊了。”給徐老三接胳膊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大夫,一眼看去樣貌平平,人也不算特別高,並無甚特異之處。
但醫術卻是真好。
徐老三試著動了動手臂,竟已無痛感,隻是還不大便當,不由朝他豎起大拇指,讚道:“孫大夫,好本事啊!”那年輕大夫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便又去給其他人治傷。
徐老三環顧四周,隻見原本就不大的醫館擠滿了二十幾個傷號,心忍不住又來了氣。
“那群狗東西,下次再讓老子見到,我剝了他們的皮!”
張大鼻子傷得也不輕,此刻正用兩塊棉布塞住鼻孔,一邊給身上其他地方上跌打藥,一邊甕聲甕氣道:“拉倒罷!那兩幫人甚本事,你甚本事?心沒點數?還剝人家的皮呢,你個愣頭青!我跟你講,下回再碰上這種事情,能跑多遠跑多遠,曉得哇?”
“你!”徐老三一時氣結,卻沒法反駁,瞪了一陣子眼,終於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歎道:“你羅叔也真是!他們要打就讓他們打好,跟咱們有個屁進出?叫咱們跑中間去勸,拳頭又不長眼睛!這下好,好處一點沒撈上,還白挨了一頓打!”
“跟咱們自己是沒進出,但是跟府上有進出啊!”
“怎講?”徐老三一聽有貓膩,耳朵豎得跟隻兔子似的。
張大鼻子睨了他一眼,滿臉不屑:“虧你平常牛皮吹得震響,這嘉興城有甚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你徐老三的眼睛,怎,這會兒燈下黑了?”
徐老三不耐煩道:“有話快,有屁快放!別這些沒用的!”
張大鼻子神秘一笑道:“急啥!我跟你講,這兩夥人都是來求親的。”
“求親的?”徐老三懵了。
“可不是?都第二次了,前次是各求各的,這次兩夥人撞到同一,自然就互相看不順眼。偏偏咱們老爺誰都沒許,這兩人就更加覺得是對方壞了自己的好事,這不出才府門,一兩句不對就打起來了?”
“真拿自己當回事。”徐老三滿臉無語,“上咱府求親又不是隻有他倆。得好像誰贏了,誰就做定了這藺家的女婿了似的?傻不傻啊?”
“你還真別,這二人……啊!”張大鼻子話沒完,頭上猝不及防挨了一個爆栗,疼得臉都綠了,猛一抬頭瞧見敲他的人,立馬沒了半點脾氣,賠笑道:“羅……羅叔啊,您怎來了?”
來人身著一身藍袍子,年齡約莫五十上下,唇上一行髭,頗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正是二人口中的“羅叔”。
羅叔掃了一眼張大鼻子,冷笑道:“我不來怎知道你們兩個赤佬在老爺的閑話?怎,要不要我把你們的話講給老爺聽聽?”
二人忙道:“別,別,您老行行好,我們馬上回去,馬上回去!”完灰頭土臉地連同已經處理好傷勢的其他人,一溜煙跑得沒了影。
羅叔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到櫃台前付了診金,拱手一笑道:“南先生,有勞了,替我謝謝孫大夫。”
那南先生也是滿麵笑容,擺手道:“哪哪!這是醫館,治病救人乃份內之事,當不起這聲謝字”
羅叔亦不多言,又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方才忙著給人治傷的年輕大夫,此刻也閑了下來,正坐在角落的一張凳子上,擼起左邊袖子給自己下針。
南叔倒了杯茶,走到他身邊遞了過去,微笑道:“恢複得如何了?”
“上次的傷算是好了大半,至於暗傷,還早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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