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千城

    阮清幽點點頭。

    江慕水非常理解，她擔心自己的兒子，就跟阮清幽擔心殷千城是一個道理，雖然最後是平安無事，但是過程太過驚險，阮清幽沒受到驚嚇那是不可能的。

    ……

    阮清幽轉折輪椅出去，聽見了廚房熱熱鬧鬧的炒菜聲，晃了幾圈，一時恍惚。

    她如今可真算是活在溫室玻璃花房啊，經曆了那驚心動魄的事情，她所在的這一座的別墅卻還是祥和溫暖的，一片歌舞升平，太平盛世，阮清幽心頭宛若被一隻大手攥緊，更加心疼起自己的兒子來，但也就是因為太過心疼他，所以針對他選擇的女人，似乎瞬間就有了無限的考量，阮清幽心頭恍惚閃過好些個畫麵，好多事堆積在她心，沒有排泄的出口。

    殷千城正在書房跟人視頻會議，他身上還有沒消融的雪花，臉色肅殺冷峻，線條緊繃，一席單薄的白襯衫穿在他身上，扣子解開了兩顆，袖口挽起一邊略高，另一邊略低，露出了淺麥色的皮膚，修長的手指覆在桌麵上輕輕點著。

    對麵跟他話的，同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瞥見書房門口有人，他眼皮微微一跳，對那邊的人了句什，暫時關閉了視頻會議。

    殷千城起身，打開了自己書房的門。

    他瞥了一眼樓下，問道：“誠不可愛嗎？您居然還有心思上來看我，我以為，您會很珍愛自己突然的來的一個孫子呢。”

    孫子？

    。

    是啊。

    她可是當了奶奶了。

    這句話哄得阮清幽笑了起來，不由自主的，接著笑容就慢慢緩下來，她：“我都看了一個多時了，就像在看時候的你一樣，看不出什花來，那個時候你父親忙事業，我忙你，心對他多多少少有些怨氣，所以總看著你那張臉，也是有點吃不消。”

    殷千城也跟著笑了。

    他輕聲開口道：“孩子都是甜蜜的負擔，但是如果要我跟你分開，你肯定也是不願意，所以，最會撒謊的都是母親，嘴上抱怨，心卻還是心疼的。”

    他，居然能分析得那透徹……

    阮清幽轉著輪椅來到他的書房，聽見這話猛然一頓，然後眼眶就慢慢紅了，不知怎的突然出了一句：“那你……就是因為想到這個，所以之前我極力撮合你跟許歡瑤的事情，你才就這原諒我的？”

    突然之間，氣氛就僵硬下來了。

    母子兩個之間，本來誰都不提這個問題，還挺好的，如今阮清幽不知道怎就脫口問出來了，聽見的人也就能明白，這個問題在她心沉沉地壓了她多久，不解決的話，她心就永遠這樣愧疚著怪罪她自己下去。

    阮清幽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低下頭，她好像知道自己問錯話了，如今又不知道該怎收場。

    頭頂上，殷千城輕輕歎了口氣，將書房的門虛掩上了，拉過了轉椅，到了她麵前來。

    阮清幽仍舊是不抬頭。

    殷千城盯著她的發旋半晌，發現雖然阮清幽一頭秀發仍舊柔順，但是從發根的地方已經隱隱有些發白了，他眸光閃爍了一下，低低解釋道：“媽，我們之間，沒有什原諒不原諒，你一直在我麵前，粉飾著你跟我父親的真實關係，他對我有些缺失的愛，時候都是您替我補上的，你總覺得你還沒有那老，我還沒有到那種要開始回報你，盡孝道的時候，但是有些恩情是消解不了，不會因為……”

    他頓了頓，似是開口有些艱難，“不會因為你不顧我的意願對我做了什事，就突然消失或者改變，關於許歡瑤的事，我的確是有過那一瞬間的怨恨，但是，大概是因為您的目的也全部都是為了我好，所以，要有錯的地方，要有需要被原諒的地方，那隻不過是您用錯了愛我的方式，我還不至於蠢到那種地步，連誰對我好，我都分不清楚。”

    聽了這段話，阮清幽很清晰地有了一種孩子長大了，而自己沒有教壞他的那種非常非常慶幸的感覺。

    幾乎是一下子，她的眼淚就豐盈了眼眶。

    她也瞬間沒有絲毫的隱瞞了。

    “其實我不是……千城……媽媽也沒有你想的那善良……我心知道你是不願意的，可是在老宅的時候，我就是……我就是為了討好你爺爺，他一輩子看不起我，我總想要在他麵前表現的好一些，在他那得到認可，好讓他覺得我是配得上莫南的……”

    阮清幽吸吸鼻子，像訴苦一樣對殷千城著：“那個時候你父親對我冷淡，雖然我們相敬如賓，可我總有一種他覺得我配不上他的感覺，再加上他的父親也瞧不上我，全家就隻有你奶奶在默默無聞地對我好，我……也是被壓迫慣了……我不甘心……我有的時候也不喜歡你爺爺太過嚴厲的教導方式，但我不敢忤逆他，他在殷家太多強大，強大到就像是權威一樣……”

    “千城，媽媽想要對你好，是真的，但是為你選錯了路，也是真的，你因為原因而不計較結果，這一點媽媽有愧，因為我的原因也不純粹，但是……我最後，還是愛你的。”

    殷千城淡淡淺笑，輕輕抓起她有些幹煸的手來，緊緊握了握，：“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