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解憂眼眶忍不住有些濕潤,她埋頭在百玉的懷中,深深的吸了口氣,“我一定可以救你的,一定可以。”
她像是在告訴百玉,更像是在提醒自己一樣,一遍遍低低細語,著這句話,仿佛隻有不斷的告訴自己,才可以堅持下去一樣,她感受得到環著自己的手臂微微收緊,像是無言的安慰,呼吸著他身上獨特的氣味,她的心奇異的慢慢寧靜。
忽然,她猛地抬起頭來,就見烈炎麵容帶笑,正立在門口。
她竟太過入神,沒有意識到烈炎何時到來。
“你何時來的。”殷解憂翻身下了榻,不忘將軟毯拉起蓋好在百玉身上。
“才來。”烈炎隨意掃了一眼軟塌上的百玉,又看向殷解憂,“今晚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前來看看你。”
這些日子以來,烈炎來殷王府的次數已經很多,那種熟悉的程度,讓非白都不會阻攔他獨自上樓。
“不是什要緊事情。”
“那就好。”烈炎微微一笑,來,的確是因為心中擔心的緊,雖明知道不會有什問題,但是看著她現在完好如初,還是下意識的鬆了口氣,他又看了看百玉,道:“他呢?最近情況如何?”
“還是老樣子,你幫著看看吧。”
殷解憂讓開位置,烈炎邁步上前,查探了下百玉的脈細,許久之後,慢慢直起身子,神色卻不如方才那般淡然,竟有幾分凝重湧上。
“怎了?”殷解憂沒有錯過那些凝重。
烈炎不語,又換了百玉的另外一隻手仔細的探查了一遍脈搏。
殷解憂的心微微下沉,視線一閃也不閃的落到了烈炎的身上,隻等著他診脈結束。
終於,烈炎收回了手,殷解憂雖然刻意放慢自己發問的速度,卻還是幾乎在烈炎收回手的瞬間便問道:“到底怎了?”
“這幾日,你點了他的睡穴是不是?”
“是。”殷解憂點點頭,方才她起身的時候,也順手點住了百玉的睡穴,“他這十年重病在身,卻根本沒有閑著,思慮不停勞心費力,過得一點也不像一個病人,所以我點住睡穴,希望他可以多休息一點。”
“你的不錯。”烈炎站起身來,“點住他的睡穴,的確是好事。”
殷解憂卻察覺烈炎話中有異:“到底怎了?”
“相信你應該發覺他體內經脈行走異常。”
“不錯,睡著的時候,他的經脈損壞的速度遠比醒著的時候要慢的多,這也是我點住他睡穴的關鍵。”
“如果我猜得不錯,他在淩虛閣那日,使用了一種兩傷內力,而且是在受到重創的同時使用的,這也是他陷入昏迷的另外一個原因,昏迷之後,髒腑以飛快的速度衰竭,經脈卻以極其詭異的速度自行修複,待到經脈修複完成,也就是髒腑衰竭徹底的時刻,他便會自行醒來,而這,就是生命的盡頭。”
“什……什……”殷解憂顫聲道。
“他清醒的時間,不會太久,之後,便是大羅神仙,也再難相救。”
殷解憂瞬間如遭雷擊,臉色慘白,她一直覺得百玉的經脈轉動十分詭異,髒腑也有所損傷,隻當是連番重創之後的後遺症,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生命盡頭,回乏術。
她隻覺得渾身冰涼,指尖微微的顫動著,烈炎還在什,她似乎聽不到,隻看到烈炎走進自己麵前,略微擔憂的接連喚著,這才聽清烈炎在不斷的喚著自己的名字。
“師妹?!”
殷解憂抬起頭來,眼神之中滿是絕望,烈炎的身影映入其中,卻似燃起了她的希望一般,她忽然抓住了烈炎的衣袖,道:“師兄,你是有辦法的,對不對?”
“我……”烈炎看著那隻因為用力而有些慘白的素手,忍下心中痛苦,微微一笑,道:“當然,我是鬼醫傳人,怎會沒有辦法呢?”
殷解憂卻並未鬆開那隻手,握的越發的禁了,“師兄,那你告訴我,我們現在要怎辦才好?”她抓著烈炎的衣袖,像是抓到了一顆救命稻草一樣,不願鬆手,不願放棄。
烈炎安撫的拍了怕她的肩頭,“隻要在他清醒之前,修複內傷經脈,他便沒事了,如今,我們有兩條路可以選擇,等待伍掠雲回京,要拿到菏澤蓮藕。”
“伍掠雲……”殷解憂微微皺了皺眉,“我們不用等他了。”
烈炎身為陰極樓主,暗樁消息網涵蓋下,又怎會不知道伍掠雲如今在南麓被牽製,即便是救命的大事,隻怕也是無法按時回歸,而牽製伍掠雲的人,卻正好又是手握菏澤蓮藕的禦千……
烈炎深吸了口氣,“別擔心,我們總會有辦法的。”
殷解憂點了點頭,她轉身到了百玉所趟的榻邊上坐下,纖細雪白的素手輕輕覆上了百玉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的摩挲著那些指關節,其實她自己也覺得百玉的身體有異,可親耳聽到別人的如此清楚,卻依然受了不的打擊,為什……
為什做了那多的努力,到了今,居然還是如此艱難?
想起自己方才就靠在他的身前,一次次的告訴自己,告訴他,自己一定可以救他,可不到半刻,心中就盛滿了無力和痛苦,這讓她首次感受到了什絕望,前途迷茫,不知歸途,難道真的要和禦千妥協嗎?
不,那個男人,她一旦妥協,更不可能拿到菏澤蓮藕。
她的視線,慢慢的落到了百玉那張安然靜默的臉上,這張臉風華絕世,耀眼而奪目,可他的心卻永遠如此難以捉摸。
她與他有一次還曾提到過一種兩傷內力乾坤破,一旦使用,必死無疑,當時殷解憂還曾問他,既然是必死無疑,為何有人要創出這種內力,這樣的內力,有誰會去使用,萬萬沒想到,他會……
為什?究竟是為什,要用那種兩傷內力?
房中,烈炎將自己所有的情緒盡數收斂,慢慢退出了房間,將這留給了殷解憂。
非白守在門外,見烈炎出來,恭敬的道:“世子。”
“今日時辰太晚,就在這借宿一宿,勞煩準備。”
非白道:“是,世子這邊請。”非白在前引路,帶著烈炎前往解憂閣的客房,方才房中一切,他都聽到了,若非擔心殷解憂,烈炎又豈會留宿殷王府?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終究是空付癡心。
這一夜,終究無眠。
但殷解憂第二日出現在解憂閣院中的時候,卻分好沒有半點憔悴的樣子,隻是見著烈炎,微微有些意外。
“師兄,你……”她的神情,已然沒了昨夜的絕望,唯有冷沉和淡漠,也不知從何時,她開始喚烈炎做師兄了。
烈炎微微一笑,道:“你不會介意我在你府中留宿吧。”
“當然。”對於烈炎會出現在此處,殷解憂很快心領神會,沒有多問,隻道:“我正好有一件事想要與你。”
“哦?何事?”
“是關於……烈國的一些事情。”
烈炎有些意外,道:“到底是什事情?”
“先用早膳,我再與師兄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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