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布咯湖變得越來越小,也越來越藍,最終消失在群山綠草之間。
這一刻,所有的蛛丹人都跪倒在地上,用悲哀的聲音吟唱著。
“英勇的先祖,保佑你虔誠的子民吧!我們獻上了無數的鮮血祭祀,就希望草原常綠、牛羊成群,現在卻連根都被拔掉!”
“蛛丹部落不成了,先是遭到天罰,現在還要丟掉喀布咯湖。沒有了根的樹會死,沒有了聖湖,我們也一樣會死。”
“先祖之魂您就顯靈吧,劈死那些不肖子孫。讓我們再次回到喀布咯湖,用華族的血肉進行祭祀。”
這一切被桑傑多看在眼,但他並沒有提高馬速。隻是小心翼翼的避開攔在馬前的人,仿佛像個卑微的過路旅者。
忽然間,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猛地攔在馬前,右手指著他喝道:
“你這個懦夫,竟然放棄了聖湖向北逃竄,現在部落的糧食隻能吃五天,你要所有的人都被餓死嗎?”
桑傑多看了他一眼,麵色慢慢轉寒。
“放棄喀布咯湖又怎了?先祖本來是逐水草而居,現在你們卻墮落得像個華族。蓋房子、養奴隸,每天把自己弄得舒舒服服。等到出兵打仗時,一個個又成了縮頭烏龜。如果自己利益損失半分,卻變得比猛虎還凶狠!
我們為什要進行撤退?就因為自私自利的人太多!在我們的北麵,勒布部落已經在集結,他們組成了一張碩大的網,就等著我們鑽進入。然後慢慢的收緊,把所有的人全部勒死!”
那個中年人的臉色不禁一變,又大吼道:
“你明明知道那是一個陷阱,為什還要拉著我們跳進去?桑傑多,你到底是什目的,難道是吃了華族的蠱,要把蛛丹人都葬送掉嗎?”
桑傑多抬手就是一鞭子,正好抽打在那個中年人的臉上。
“啪!”
聲響處,隻見皮開肉綻,血水滾滾而下。
但那個中年人卻不躲不閃,反而哈哈的大笑起來。
血液流進了嘴,弄得牙齒也紅豔豔的,使得他麵孔猙獰邪惡,有種說不出的滲人。
“桑傑多,你的英明哪去了?你的胸懷哪去了?現在居然學起華族那些酸儒,隻要意見不對的,統統被指斥為異端!”
桑傑多冷哼了一聲。
“十年前,我和父親進攻寧州。身上披著二十斤重的鎧甲,連續作戰三天都沒有脫下來。即便是這樣,還被阿馬叔叔叱罵為懶惰。因為赤章軍的每一個人,身上都套著兩件甲,五天之內沒有下過馬。
可現在呢?看看你們身邊的這些勇士,每人最少有三個奴隸伺候,平常根本不披掛鎧甲。今天才運動了三十,不少人已經在抱怨,甚至要去投奔敵人了!
蛛丹人最大優勢是什?速度!隻有快速的出動,才能打破勒布人的包圍。但現在還有半點速度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像個女人一樣的抱怨。等看到敵人的時候,就等著被他們統統砍死吧!”
那個中年人的表情不由得一滯,很快又大聲的吼叫道:
“勒布人也是阻布人,不會對我們怎樣的,隻要和他們說明誤會,這一切都會結束。桑傑多,我們不能內訌,現在的敵人是華族、夜陀啊!放下你的刀劍,去見乞立達的兒子烏起邁,這件事情一定會的得到解決的。”
桑傑多冷冷的一笑。
“有點腦子好不好,天罰殺掉了乞立達,烏起邁會和解嗎?他一定會殺掉蛛丹部落的每一個人,然後對整個阻布說,我們謀殺了乞立達,而他是為了血仇!”
草原上的規矩,血仇是不受懲罰。隻有敵人被消滅幹淨時才會停下,而且其他人不得出手相助。
中年人搖著頭說道:
“不可能的,隻要我們放下刀槍,烏起邁一定會和談的,畢竟蛛丹部落的人這多,廝殺起來阻布的力量就會大大的削弱。真的走到那一步,華族、夜陀一定會把他們肮髒的手伸進來,阻布人不死絕,這一戰不會停止。
桑傑多,放下你的殺心吧,現在還有榮譽決鬥可以選。隻要你和烏起邁死一個人,阻布的危機就會過去,等到選出真的可汗,我們還是最強大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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