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羸弱的瑩光在白無常的手中漸漸幻化，一道模糊的身影飄在半空。

    阿月的身影顯化出來，但是弱得不得了，飄飄蕩蕩的，好像隨時會被吹散。

    “……多謝七爺相救。”阿月朝白無常拱了拱手。

    她回頭看到我，朝我欠身道“小娘娘，之前我任務在身，多有得罪了……”

    人家都這說了，我也不能太記仇，朝她點點頭道“之前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嗯……那個……你辛苦了……”

    她笑了笑，搖頭道“假扮惡人太久，言語行事都快改不過來了……”

    她一邊說，一邊轉身看著江起雲。

    江起雲隻有背影給她，冷淡又疏離。

    他不像羅計都那樣虛懸於半空、需要抬首仰望。

    但他的背影帶著難以觸碰的距離感，這樣的疏離不知道是冷漠、還是慈悲。

    我有點看不下去，想開口喊一聲江起雲，起碼給“犧牲”的屬下一句肯定、一句寬慰吧？

    白無常站在我身邊悄悄的舉起了手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小娘娘，不要以‘人之常情’來揣度仙家鬼神喲~~”他輕聲說道“無牽無掛的上路，才是最輕鬆的輪回方式。”

    無牽無掛？

    人家辛苦努力那多年，不就是為了一句肯定和讚譽？或者……為了能得到他一句話、一個眼神而已。

    阿月似乎想說點什，可是眼前的情景不是說話的時機。

    計都一臉哂笑，帶著玩味的笑意看了看江起雲、又看了看我。

    真尷尬……看我做什……我又不是醋壇子。

    仰慕和愛慕有時候總是糾纏在一起，阿月堅持那多年做耳目，難道隻是因為一句“判官推薦”的？

    多少人對他們的北太帝君仰慕愛慕，卻隻能偷偷想想呢？就連小鬼差聽到帝君的名字都會一臉仰慕。

    計都唯恐天下不亂的開口道“帝君，你的屬下等著你發話呢。”

    江起雲頭也不回，淡淡的說了一句“阿月……去吧。”

    招魂幡瑩光點點，如同漫漫飛揚的柳絮。

    就是周圍的環境太晦暗，一點兒也沒有美感。

    阿月聽到江起雲平淡的叫她的名字，平淡的叫她“去吧”。

    她深深朝江起雲頓首，聲音有些顫抖，但依然保持一名陰帥的“帥氣”“是，屬下幸不辱命，多謝帝君大人慈悲，為屬下招魂。”

    “嗯。”江起雲冷聲給了一個鼻音。

    阿月身形不穩，計都羅白無常和江起雲的氣場衝得她無法“行走”，隻好變回那羸弱的一點瑩光，投入巨大的招魂幡下。

    這方圓百的幽魂都被江起雲送走，陰風散去，隻剩下眼前這個戾氣的結合體。

    江起雲的銀鎖鏈幾乎要將老王爺的脖子勒斷，老王爺喉嚨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卻無法掙脫。

    他在生氣。

    招魂幡將阿月的一點幽魂送入冥府後，立刻碎成點點瑩光，漸漸消失。

    “老王爺，美夢該醒了。”江起雲的聲音含著不易覺察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