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恩,念恩!感念恩情!”小藥童連連點頭,“謝主子賜名,念恩定不忘主子大恩大德,一輩子盡心竭力伺候主子!”
柴素錦嗯了一聲,腳步略快了些。
帶著念恩回到自己坐班的屋子。
又是那種尷尬的情形,旁人正說著話,見她回來,立時都閉嘴不言,看她一眼,也不打招呼,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好似她是不招人待見的瘟疫。一出現就叫眾人四散避及。
柴素錦已經習慣,叫念恩在一旁研磨,坐下安靜寫著自己的醫案心得。耳邊沒有人聒噪,到更容易靜下心來。
隨著落筆紙上,心便越發專注起來,周遭的煩悶壓抑似乎都不知不覺的離她遠去了。
能活著就好,能活著回到京城就好。這一切都是恩典,上天待她不薄了。不論遇見一切的困難,都當感念這分恩典的。
心中愈添寧靜。
念恩被帶回家中,立時受到了瑄哥兒和春露的熱烈歡迎。
瑄哥兒打小缺少玩伴,姐姐和春露都是女孩子,馬文昭又比他年長太多。
念恩比他小了幾歲,但孤身一人輾轉於牙行手中,更在太醫署呆了一年半之久,身上的稚氣已經退得差不多。沉沉穩穩的又愛笑,格外的討人喜歡。
春露還專門為他做了一大盤點心,叫他隨便吃。
念恩連連道謝,直說這是他吃過世上最最好吃的東西,將春露誇得眉開眼笑。
“在太醫署過的不平順吧?”馬文昭站在廊下,看著三個半大的孩子在院中玩鬧,語氣輕緩的問道。
柴素錦嗯了一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你,如今除了忍耐,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馬文昭笑著說道。
柴素錦看了他一眼,“聽說你近日總早出晚歸,忙碌得很。你在忙什?”
不防備她突然轉了話題,馬文昭微微一愣,“我能忙什?不過是想多了解些京城的風土人情罷了。”
“楚國公主剛到京城,不論是楚國隨行而來的人,還是大周朝廷。都會十分謹慎小心。這個時候去試探或是聯絡舊部,很容易被人發現。”柴素錦似笑非笑的說道,“你自己冒險倒是無所謂,別牽連了不相幹的人。”
馬文昭垂眸笑了一聲,“這話說的真是冷情,一路走來,我何曾對你說過這樣的話?便是黑衣人追殺,所見都是血淋淋人命的時候。我何曾表露怕牽連的態度?你竟將話說的這般直白,委婉一點也好啊?”
柴素錦還未開口。
他又補充道:“再者說,這都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我什時候說過我認識楚國公主了?”
柴素錦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他。
馬文昭笑嘻嘻的也岔開了話題。
有些事情,好似不承認,就永遠不用去麵對。
縱然他們都知道,該來的遲早要來。無可逃避。
柴素錦次日前去太醫署點卯,就發現了有藥童的好處。用光了原本準備添置家仆的花用,隻買了這一個藥童回來,如今倒也體現出他的好處來。
昨日回來她隻瞧見念恩提了一個不大的提匣,也沒過問他都裝了什東西進去。
今日到了太醫署,見他一樣一樣擺出來,才知道他竟將自己昨日寫的醫案心得,筆墨紙硯都收在提匣之中。
如此倒省的那些幼稚的宵小之輩無端惦記了。
柴素錦抬手摸了摸念恩的頭,笑著說道:“有了念恩,果然省心。”
她話音剛落,背後卻傳來一聲冷笑。
柴素錦詫異向後看去,隻見屋的同僚。笑看她一眼,便轉過臉去,麵上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得意。
柴素錦心下詫異,這是又怎的了?
心頭隱約有不安的預感,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剛坐下,昨日提點她可以去買個藥童來的胡太醫便急匆匆湊上前來,小聲道:“柴太醫,你要小心!”
柴素錦起身衝他拱手,“不知是有什事情?還請胡太醫提點?”
胡太醫左右看了看,低聲說,“今日孫太醫告假,可今日正是他給宮中貴人主子請平安脈的日子。不知是他舉薦。還是旁人有意安排,竟點了你去。”
柴素錦微微一愣,“點了我去?”
孫太醫連連點頭。
她臉上卻不自覺地溢出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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