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一家幹淨的麻辣燙館兒。
清晨,四歲的紫貝,頂著滿頭蓬鬆爆炸自來卷兒,在自家飯館兒,抱著軟綿綿的奶貓,穿梭在比自己高的桌椅間。一身貓砂,滿臉泥湯汗。
粑粑騎著車子回來了。車子靠在門前樹下,拎起大包鮮嫩蔬菜,穿過桌椅,看到紫貝,立刻撐起燦爛溫暖的笑容。
“粑粑,你看我會飛,你看。”紫貝開心旋轉跳躍。
“貝貝,心別碰著喲。”粑粑顧不上停腳,直奔後廚。
“份子錢怎能給那少啊?以後還見不見麵?!”媽咪跟在粑粑後麵,很生氣,看到發瘋一般蹦啊轉啊的紫貝,煩躁地揪了一下她的爆炸自來卷,讓她停下站好。
“看你瘋的,要爆炸啊!這瘋以後沒人要你!”
“嗚,嗚——”紫貝驚恐又委屈。
“怎了呢?媽咪平時不是這樣的啊,為啥今這凶?”紫貝心琢磨的大概是這個意思,“沒事兒,我那可愛,一會兒媽咪還是會從後廚端出好吃的給我噠。”
媽咪果真跟在粑粑後麵走進後廚。
紫貝無辜渴望的眼神兒緊隨媽咪。
這時的她還不知道,就在幾秒鍾之後,她的命運被改變了,她對自己的認識也改變了。
牆上的掛鍾滴答滴答,三秒,四秒。粑粑媽咪似乎在爭吵。五秒鍾過後,巨響火光掀翻了後廚。真的發生了爆炸。粑粑和媽咪都還在麵。
紫貝被氣浪衝出門外,失去所有。
“我的爆炸卷真的會爆炸。我太壞了,連粑粑媽咪都不要我了。”紫貝的意識烙下了這句話。
轉眼,紫貝9歲了。
她獨自在破舊的院子生火、煮水、煮土豆。
一隻白色流浪狗聞著香味,試探著靠近,想要些吃的。
“也沒人要你嗎?”紫貝內心渴望著溫暖,輕輕抱起狗狗。
“給你取個名字吧。豆豆,豆豆。”
紫貝喂豆豆一塊煮熟的土豆,用自己臉輕輕蹭著狗豆豆的臉。
“好軟啊!”紫貝笑了,很久沒笑了。
紫貝滿頭的爆炸卷兒紮得狗豆豆直眨巴眼兒。豆豆掙紮逃出紫貝的懷抱,跳回地上,正走到爐火前。
後麵牆頭上,隔壁熊孩子探出頭,從口袋掏出一把炮仗,點燃其中一個,露出邪惡的笑容,甩手扔向紫貝的後背。
那炮仗並沒有砸中紫貝,而是偷偷飛進鍋下的柴火中。炮仗炸裂,豆豆被火星炸到眼睛,發出揪心的慘叫。
紫貝蹲在豆豆旁邊,不敢靠近。
“對不起!對不起!”她攥著自己的爆炸卷,內疚恐慌,覺得又是自己的爆炸卷頭發連累了無辜。
16歲,紫貝流落異鄉——濱海城,在市中心黃金商業區發傳單。
她早就改換了發型,把蓬鬆的頭發緊緊紮成辮子,貼在腦袋後麵,這樣就不會碰到無辜的旁人。
紫貝的傳單發了一半,不知哪冒出來個夥子,手牽著十幾個氣球。
夥子和紫貝搶地盤,紫貝不讓。夥子秒變惡霸無賴,一手抓起紫貝的爆炸卷發辮,狠話還沒來及飆出口,瞬間火光衝,氣球爆炸。夥子的後腦勺被燎禿了毛。
紫貝眼睜睜看著夥子被送上救護車,深深自責愧疚,流著淚重新把爆炸卷紮好。
“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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