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忘川河畔,唯有一少年悲戚地跪在佛主晨光麵前,還有空中的妖帝蘇天和蘇曼離,身後的妖兵都盡數退回了妖界,這場天妖魔三界大戰,就這樣劃上句號……
這樣的情形不知道保持了多久,靈華將手中的那一瓣曼陀羅花瓣,放進了晨光手中的那身粉色的衣裙上麵,“爹爹,在這給娘親立個衣冠塚吧?”
晨光木訥地抬眼,看著靈華,搖頭道:“想來她更喜歡桃林吧。”
“好,那就去桃林。”靈華起身扶著晨光起身,父子倆相攜來到了人妖分界的桃林,與蘇天,蘇曼離,一起為蘇曼青立衣冠塚。
晨光徒手刨開一個坑,將染上血跡的粉紅衣裙方進了土坑中,卻久久不願添第一培土,跪在一旁的靈華似乎也不舍,另一旁的蘇曼離也甚是悔恨,哽咽道:“姐,我前日夢見了,我怕成為現實,又不敢說出來,就讓若兒和月兒守著你,可怎就,怎就……”
蘇曼離泣不成聲,蘇天在旁也是老淚縱橫,歎了口氣,道:“離兒,別說了,這都是命,天命啊!”
氣氛很沉重,沒有人再說什,他們似乎也不打算通知更多的人來,就這樣四個男人,三個跪著,一個站著,看著土坑中的衣裙,不肯離開。
不知多久,終於靈華輕輕捧起一培土撒在衣裙上,一旁的蘇曼離也捧起了土,他們兩人一來一回,晨光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衣裙消失,直到變成一個土堆。
蘇天找來了木板,要施法立碑,卻被晨光阻止,他以手指為刀,用內力一筆筆刻畫出,愛妻蘇曼青之墓。
那木碑上一筆一劃都是晨光的鮮血,即使十指連心,錐心之痛,也比不上失去摯愛的痛,這種痛,痛入骨髓,自此之後,他不再是晨光,而是一具空心的行屍走肉了。
晨光與靈華在墓前跪了三日後才離去。
前幾世種下因,空留下金時的果,牽掛早已枯萎,思念深入骨血。
靈山大雄寶殿。
靈華誦經的聲音變得沙啞,如今這大雄寶殿再也沒有了主人,獨留下他這個沙彌,眾佛都已外出渡眾生了……
晨光辭去了佛主身份,開始徘徊在靈山與桃林之間。
這靈山再無她的身影,身為佛主渡千百萬人家,卻唯獨不能渡她脫離苦厄,到處都是曾經抱著她,為她讀誦的經文,如今已經淩亂不堪,他再也無心整理。
滿院的花也已枯萎,好似在哭訴她的離開。愛恨都無處灑說,若回頭,是否還能看到她微笑的臉頰?
當初為何不早早脫下佛主的身份,給你一個平凡而真實的家呢?
抬頭看去,那個堅實的菩提樹依然茂盛,晨光苦笑:菩提,為何渡我不渡她?為何讓她就此消失?
風輕輕吹過,菩提樹發出沙沙的聲音,好似再回應他,可他卻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留了長發,收起了木魚,菩提樹下沒有她,便沒有他……
桃林。
“青青,我又來了,這次來了便不離開了,好嗎?”晨光輕輕撫撫摸著那木碑,上麵的血已經幹涸,看起來是那樣的淒慘。
來回這座衣冠塚的人絡繹不絕,誰也未曾注意到,就在木碑的後麵,一株花草正茁壯地成長著。
月兒,若兒,還有蘇曼離每日都會過來,而每每過來時,總會看到晨光拿著酒壺坐在木碑前,他們便遠遠地施一禮,再離開。
妖帝蘇天自那日後再未來過,隻因妖後連悠聽聞後昏迷不醒,這幾日了,還總是渾渾噩噩,半睡半醒,還總是囈語:“青兒,我的青兒,別走,別走……”
“青兒,等等娘,青兒,青兒……”
至此,妖族上下才知,原來妖帝蘇天還有長女蘇曼青,為了妖族安寧被送到了天界,卻被天界汙蔑貶下人界三世曆劫,歸來後還要羞辱妖帝長女,側妃,也虧得天帝想的出來,如今,妖帝的長女為了三界和平,又灰飛煙滅了,眾妖無不對天界充滿憎恨,又對妖帝充滿了尊重。
畢竟,能有如此甘願奉獻的女兒,妖帝定是妖族的好帝王。
又過幾個春夏秋冬,眼睛依然通紅,她已經不在,不在啦,靈山的晨鍾為何還能在耳邊響起?再敲幾下又如何?他也不再起身去渡世間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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