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安東尼的反饋，芙蘭卡早就猜測黛利拉不是“鏡中人”，但和“鏡中人”有一定的關係，否則不至於什都不知道又有不正常的反應。

    她之所以還要在“魔鏡占卜”時提這一個問題是為了確認，防備黛利拉提前做了準備，實際未被催眠，沉吟了下，芙蘭卡提出了第二個問題:“這些頭發的主人是不是塔瑪拉家族的後裔?”

    幽暗的鏡子內，嘩啦的水聲中，蒼老的嗓音回答道:“不是。”

    不是塔瑪拉家族的後裔啊…….芙蘭卡利用排除法，在提前想好的那些問題挑了一個道:“這些頭發的主人是不是‘鏡中人’的後裔?”

    蒼老的嗓音平緩沉啞地回答道:“是。”

    是…….芙蘭卡和簡娜既驚且喜。

    雖然她們剛才就有類似的猜測，但真正獲得確認後，還是一陣愕然和恐懼:“鏡中人”們究竟潛入特爾多久了，怎都有三十多歲的後裔了?

    而且，他們真能像正常人那樣結婚生子，擁有後裔啊.....

    除了信仰鏡中的“原初魔女”，性格更偏激，天然帶有對鏡外自己的怨恨，他們和正常人有什本質的區別?

    -芙蘭卡等人還不確定是大部分“鏡中人”死去都會肉體消散，留下“鏡中世界的碎片”，還是隻有鏡中加德納等少數特殊的“鏡中人”是這樣。

    結合黛利拉的生物學父親，現任政府的工業部部長莫蘭.阿維尼叮囑她留意不正常反應之事，芙蘭卡基本可以判定那位高官在很多年前就被“鏡中人”取代了。

    “按照搜集到的情報，幾十年前市政對地下特爾的改造，包括地下墓穴的建立，都是為了應對第四紀特爾的封印泄露問題，在此之前，有‘鏡中人’已經取代原主，生活在特爾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安東尼斟酌著說道，“現在的問題是，‘鏡中人’居然可以正常地擁有後代。”簡娜眼眸微動，補充道:

    “還有一點，塔瑪拉家族墓室內的‘鏡中世界碎片’是最近幾十年哪位後裔帶進去的，還是某個特殊的“鏡中人”去尋找什，結果死在了麵?

    “也或者，在第四紀特爾還沒有沉入地底，還沒被封印時，這片土地上就有‘鏡中人’活躍了?”

    芙蘭卡“嘶”了一聲道:“你後麵這個猜測有點可怕啊。“

    “我們原本的推斷是，‘特殊鏡中世界’產生於導致第四紀特爾沉沒的‘四皇之戰’，和‘原初魔女’的神降、‘血皇帝’亞利斯塔.圖鐸的臨死反撲、‘災難魔女’克麗絲芒娜的隕落密切相關，但要是在此之前就有‘鏡中人’出沒於第四紀的特爾，那問題的根源就更神秘更讓人恐懼了。”

    對未知的恐懼。

    說到這，芙蘭卡忍不住望向手中的化妝鏡，對幽暗深沉的鏡麵道:“我是‘鏡中人’的後裔嗎?”

    她沒期待獲得回答，因為正常來說，“魔鏡占卜”時最多提出三個問題，她僅是有感而發，順便結束掉這次占卜。

    鏡子沉默了幾秒竟又發出了聲音:“你的先祖和特爾沒任何關係。”

    哦，意思是，我怎都不可能和“鏡中人”有關?等等.…...芙蘭卡突然驚喜地說道:“原來你，您不是沒有感情的答題機器，不用特別嚴格地遵守相應規則。”

    鏡子表麵的幽沉黑暗迅速退去，蒼老的聲音再沒有出現。

    芙蘭卡頓時無言。

    簡娜則湊到安東尼身旁，壓著嗓音道:“你有聽出剛才那個回答的無奈嗎?”

    安東尼看了芙蘭卡一眼，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喂!不要當著我的麵說悄悄話，我聽得到!”芙蘭卡抱怨了一句,“刺客”的聽力也是相當不錯的。

    她隨即改變了話題:“還好說的是沒有，要是有，那才恐怖。

    “嗯.……你們的祖父或者曾祖父應該都不是特爾人吧?”

    “我現在都不是特爾人。”安東尼回答道。

    簡娜“嗯”了一聲:“我父親和母親都是他們祖父那一代來的特爾。”

    芙蘭卡舒了口氣道:“現在，調查的方向很明確了，現任工業部部長，莫蘭.阿維尼!”

    她在猶豫是暗先調查一下，拿到點重要情報，還是趕緊通知“007”，讓“永烈陽”教會處理選後者意味著她很大概率會受限於保密原則，無法從“007”那獲得想知道的細節。

    ...........

    嗚!

    汽笛聲中，海船駛入了費內波特王國最南方那條海岸線上的科利亞港。

    時間已進入十一月中旬，特爾到了寒冷的冬季，桑塔港的氣溫也下降到了需要加件厚衣服的程度，而這天氣依舊偏熱，來往的行人多穿花哨的短袖襯衣和寬鬆的、露腳踝的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