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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乎乎的東西撲騰了好一陣，總算支撐著站穩了腳，衝著胡大海不停地大叫，叫聲淒厲，悲切。

    胡大海這些年南征北戰，見過的血腥場麵不計其數，從沒有眨巴過一次眼睛，但眼下，他的心卻一陣陣顫痛。

    胡大海看清了：眼前站著的正是一隻黑老鴰。而且是真正的我們今所的黑老鴰。也就是烏鴉。隻不過這隻顯得個頭要大的多，活脫脫有老鷹那大個。

    胡大海再仔細看：黑老鴰竟是單腿獨立，另一隻腳抬得老高，腳上還耷拉著半截木頭茬子。

    胡大海也是動了惻隱之心，也是出於好奇，吩咐手下逮住黑老鴰。

    黑老鴰也不反抗掙紮，任由胡大海手下從腳上取下了半截木頭茬子。

    胡大海一看大驚：原來木頭茬子竟是自己射出的那隻聖上禦賜的神箭。他萬萬沒想到……

    更讓胡大海驚異的是：取下箭的黑老鴰並不急於逃生，而是匍匐在地，一個勁地叩頭，同時發出淒楚地叫聲。

    胡大海這些年南征北戰，幾乎轉遍了大半個中國，見過的稀罕事不少，可眼前黑老鴰叩頭，他還是大年初一頭一回見到。胡大海百思不得其解。

    也就在這時，幾個手下扯著一個百戶【 注：1 】吵吵著從遠處走了過來。後麵還跟著一大幫手執兵刃的兵士。

    “他娘的。大清早的，嘰嘈個甚？”胡大海眼一瞪。

    “啟稟將軍，大事不好了？”一個手下慌慌張張跑了過來跪倒在地上。

    “放屁，朗朗乾坤，太平盛世……”胡大海發現，手下身上到處是血，“，出了甚事？”

    “將軍，村上的，老百姓都，都死，死了……”手下結結巴巴。

    “奶奶的，哪個幹的？”胡大海這些年衝鋒陷陣，殺人無數，但從來不禍害無辜百姓，不等手下完，便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刀。

    手下指著走近的兵士：“就，就是他……”

    “奶奶的，……”胡大海怒氣衝衝迎了過去。不二三，揮刀就砍。

    “將軍，你不能濫殺無辜。”來人伸手架住了砍過來的刀。

    “奶奶的……”胡大海嘴上這，但還是愣怔了下。他認出了手下扯來的人。是王虎的貼身護衛。“你……”

    護衛身上到處是血，臉上也是血糊拉茬，血,有的已經幹了，成了褐紅色，有的還是……，還有這人手上拎著的大刀還在滴血，刀刃好些地方已經成了豁豁牙牙。最人的還是眼睛，紅的像是兩隻血球，閃著恐怖的目光。

    “啟稟將軍，的隻是奉命而行，為將軍報一箭之仇！”護衛指著不遠處匍匐在地的黑老鴰，“都是這敗鳥……”

    原來那日胡大海前腳離開孛兒齊鎮，王虎便吩咐手下追殺黑老鴰，而且下令黑老鴰所過之地不留一個活口。黑老鴰雖然腳板受傷但驚恐之下仍能四處逃竄，這幾日先是向南，而後又折返回頭，幾乎繞著懷慶、衛輝、彰德三府轉了個大圈。就這樣，黑老鴰在上飛，官兵在地下追，所過之處，直殺的昏地暗，血流成河，屍積如山，茫茫千無人煙。

    不等護衛完，胡大海早已嚇得渾身篩糠，手中的刀當啷摔落在地，隻覺得一股血腥從口中噴湧而出，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直到下午日頭偏斜，胡大海才醒了過來。瞅瞅圍在左右的手下，歇斯底地大喊：快，快，傳令各地，不許殺人！

    可惜的是，胡大海的命令傳到各地已經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