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澈分神翻進精神之海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男人半掩著臉,垂首立於茫茫深海之上,目光渙散,露出來的半張臉上盡是斑駁的淚痕。
愣是那身張揚的紅衣亦是掩飾不住他那滿身的破碎感。
“陵、光?”
霍雲澈有些無措的開口,她這個人什都好,就是不太擅長應對旁人的悲傷。
抬起的手伸出去,又放下,伸出去,又放下,反複了好幾遍後,她略有些泄氣的垂下手,暗恨自己無用的鼓了鼓臉頰,而後鼓足勇氣,一步、兩步、三步......緩慢嚐試著向陵光靠近。
當然,是讓自己幾乎跟他飄到同一高度的那種。
陵光怔怔循聲抬眸,向來跳躍著赤焰的紅寶石般的雙眸卻在此時蒙上了灰意,破碎的水珠從他無神發揮的眸中墜落,“嘀嗒——”,這無聲的一幕卻是在霍雲澈的心中砸出點點漣漪,好美......呸!都這個時候了,自己怎還在想些什有的沒的!
霍雲澈唾棄了倏然間色欲熏心的自己一聲,鬼使神差的抬手,指尖落在陵光那氤氳著羞紅淚意的眼角之上輕撫了兩下。
然後,略顯遲疑的抬起另一隻手,就像是上輩子在孤兒院哄那些小哭包一樣,輕輕的攬過他的腦袋壓在自己的肩上,而後單手放在他的後背上,輕拍了兩下,嘴還不忘溫柔的嘟囔安撫。
“不哭不哭痛痛飛走咯”
話音一落,她就尷尬的差點咬住自己的舌頭,什痛痛飛走了,又不是摔了,真的是!!!她剛想重新編纂一下語言,就被肩膀處濡濕的衣衫給定在了原處。
心一下就軟了下來。
不再多說什,隻一下又一下的撫著他散落的赤色長發,溫柔的撫慰著他滿心的訴說。
“小澈兒,我沒家了。”
喑啞的嗓音中傳來幾許委屈。
“嗯。”
霍雲澈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腦袋。
“小澈兒,我沒哥哥了。”
“嗯。”
霍雲澈呼嚕呼嚕了陵光的腦袋,擼出一頭的炸毛,而後心虛的吐了吐舌頭,把手移開,裝作無事般的再次拍了拍他的腦袋。
“小澈兒,我曾經引以為傲的神庭、家人、摯友都沒了,連實力也沒了。”陵光一口氣說了一大長串的話,語氣中難掩落寞,和隱隱約約的瘋狂。
“嗯。”
霍雲澈輕柔的再度回應,也再度抬起她的小胖手,拍了拍陵光的腦袋。
正巧此時,被精神之海內一股亂流掀飛撞得七葷八素的哮天犬,吐著舌頭,“嗷嗚嗷嗚”的從不遠處的天邊像流星般滑落,一個飛撲,撲到陵光的肩膀上站立,兩隻爪子“嘿咻嘿咻”的扒拉了好一會兒才站穩。
霍雲澈順手在它的腦袋上也拍了兩下,而後又挪回到陵光的腦袋上輕輕撫摸。
陵光身形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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