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姒第三次在這間小土屋中醒來，還沒來得及細細梳理剛剛的一切，範宇的腦袋就探了過來。

    “剛剛是怎回事？”

    秦鑒的思緒被打斷，沒好氣地回道：“那就要看範處問得是哪個剛剛了。”

    “什哪個剛剛？我碰到江子的那會兒啊，不是我一碰到江子大家就回來了嗎？”範宇一臉理所應當的表情，“所以能不能這樣理解，我們進入的是遊戲世界，江子是世界的巡邏NPC，不能打，隻能躲，一旦碰到了，世界就會被重置，全員回到起點重新開始。”

    “基本正確，不過少了代價。”君九姿也醒了，她自然知道何姒和秦鑒已經通關了，心情輕鬆了不少，幹脆逗起範宇來。

    “什代價？時間？”範宇抓耳撓腮想了想，“沒證據表明這個遊戲是限時遊戲啊，難道我又錯過了什？”

    “你錯過了太多了。”

    “哪個部分？”範宇一臉迷惘。

    “是遊戲的命。”

    “遊戲的命？”

    “對，我們測試過，被巡邏NPC碰到的人會失去意識，直到遊戲通關才會醒來。如果遊戲失敗的話，可能就長眠於夢境中了。”

    “你們測試過，怎測試的？”範宇說完，看著三個人似笑非笑集中在他身上的視線，背上汗毛倒立，逐漸意識到了現在的情況，“我失去了意識？不是在整蠱吧？你們仨重新走了一遍，通關了？”

    “不是我們仨，是他們倆。”君九姿擺擺手，又指了指秦鑒和何姒。

    “開什玩笑。”

    範宇還是不相信，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門邊，一把推開了門。可門外哪還有血月的影子，潑墨般的天空中，一輪明月高懸，如少女般靜靜地注視著這個世界。銀色月光溫柔似水，輕輕灑落在這片寧靜的沙地上，低矮的建築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整個世界都變得輕盈而飄逸。

    “真的……真的變了……”範宇回身看向屋內，話鋒一轉，開始給自己找台階，“這也不能怪我，真是聽不懂。你們下次讓秦叔帶話就得說的簡單明了一點，一會塞爾達一會尋寶NPC，這代溝也太宏大了，沒法逾越啊。”

    “我看秦老師這模樣，和我們一點都沒有代溝。”君九姿早就想問問秦鑒兩副外貌截然不同的身份了，終於找到機會點了一句，可範宇並不如她的意，繼續說道：“聽起來，君教授是明知遊戲規則，還中招了一個回合啊。”

    君九姿一撇嘴，不再理他。

    範宇見目的達到，開始重新問起正事：“既然通關了，那查到什了嗎？”

    “是……”何姒剛起了個頭，又看向君九姿。

    “沒事，確實不是自己人，但這奇怪的事都一起經曆了，說給她聽聽也無妨。”

    範宇從來都沒正經，不過秦鑒也點了點頭，何姒才說道：“是朱允炆。”

    “什！”君九姿和範宇驚叫出聲，範宇隨後又補了一句，“你們在祖廟查到族譜了？”

    “不是，我們沒能到祖廟，這遊戲的結局就不在祖廟。”

    “那在哪？”

    “沙泉邊，我們在沙泉邊見到了新的幻象，是建文帝朱允炆和他的親兵。”

    “開什玩笑。”範宇說完，又想起了朱斌和李衝同他說過的話——因為他們相信自己是某個將軍的舊部——這個將軍竟然是朱允炆的親兵？範宇思來想去，還是搖了搖頭，“不可能。”

    可君九姿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卻迅速定下神來，她沉思片刻，說道：“為什不可能？”

    “我知道你在想什，那都是野史。”

    “不管正史野史，關於朱允炆的生死，從來就沒有定論。”

    “怎沒有定論，靖難之役後自焚而死。”

    “《明實錄》確實有自焚的記載，還說朱棣葬了建文君，備禮葬之，可既如此，墓在哪？”

    “這……古代那多皇帝，每個人的陵墓你都知道在哪嗎？”

    “強詞奪理，失火不假，但朱允炆身死的消息我卻不信。更多的資料表明，在朱棣攻入南京時，皇宮已是一片大火，建文帝不知所終，這件事也是朱棣的一塊心病。民間傳言中，許多地方都有建文帝的蹤影與傳說。有的說建文帝先逃到雲貴地區，後來又輾轉到了南洋一帶，直到現在，雲南大理仍有人以建文帝為開山祖師。湖南永州新田縣發現明代遺址大觀堡中也有關於建文帝行蹤的碑刻，還有一部分研究表明，建文帝最後隱蹤在江西上饒玉山三清山當了道士，當然更多的專家則是說他從地道逃出後遁入空門。”

    “當年燕王揮師渡過長江，兵臨南京城下，朱允炆想要死守，卻沒想自己的主帥打開了城門，事發突然，他來不及逃，也無處可逃。你說的地道也好，鬼門、禦溝也罷，史學家們也都查證過，並不存在。至於你說的那些下落，都是民間傳言，豈可盡信。”

    “不可盡信，卻也不可全然不信，至少朱棣自己是相信的，要不他在位二十二年間，為何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朱允炆的下落？他派人以尋訪仙人為名四處踏訪名山大川，觸及大江南北，前後共20餘年，是在找誰？永樂年間鄭和下西洋的伴隨官員中有不少錦衣衛兵，又是為了察訪誰的下落？而他向全國寺院公布的《僧道度牒疏》，要求重新整理和尚名冊，僅僅隻是為了把全國的和尚調查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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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權術罷了，隻要朱允炆在百姓心中沒死，朱棣就不至於留下殺侄奪位的臭名，所以他一直假裝尋找朱允炆的下落，不過是演給你們看的一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