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道上，天色已經大亮，遠遠可以看見村中人影散亂。

    不少人，從小村趕往大村，又或者駐足眺望大村。與此同時，他們喧嘩談論，聲音傳得很遠。

    陳亮聽不清，也不在意，一邊往回走，一邊反思戰鬥。

    本來，他還有點著急，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陳佳托人帶話，叫他趕緊回家，應該還是為那件事。很可能，陳家父子有所行動。

    今早之前，這件事，他還頗為在意。如今一番死鬥，已全然不放心上。

    論狠辣，論手段，莫說陳家父子，就是整個護衛隊也比不上那個雇傭兵。更何況，他這番死戰，心中殺意並未消散。

    相反，積聚頗多。

    於他而言，這一戰，可謂啟道之戰。無論鬥喪屍，還是戰跆拳社，全都不如這一戰。

    這一戰，他認識武道的殘酷，知曉功法的作用。

    也深刻理解，武道爭命之意。

    與這一戰相比，他所謂刻苦修行，其實遠遠算不上。就像未經沙場的士兵，以為平時訓練已是殘酷，實際上不是那回事。

    至於結果，陳亮並不沮喪。

    他細細回味，腦中回放場景，咀嚼吸收戰鬥經驗。不得不說，戰鬥才是最好的修行。

    隻一戰，他便察覺許多不足，有的是反應上，有的是功法上，有的是心態上。

    比如功法，這一戰，他的鷹爪拳形同擺設。這不能說明，鷹爪拳不如對方匕首技法，隻能說明自己不如對方。

    假使，薛鷹對戰那人，鷹爪拳還能用不上？

    他的鷹爪拳，如果練至大成，一爪可碎金石，又豈會如此被動？以自身不熟的匕首，與對方交戰，以至於不得不舍命死鬥。

    再說心態，自己頗為驕傲，以至於乍見那人，並未認清形勢逃走。相反，與之搏鬥。

    這不是勇武，是魯莽。

    至於反應更不必說，全程都是被動防禦，有限的進攻也是迫不得已。

    這一路反思，陳亮不覺生出冷汗。

    原以為自己再不濟，也是狠狠咬下那人一塊肉，沒想到居然如此不堪。自己能活下來，真是運氣使然。

    這倒不假，那雇傭兵入境大半年，過慣了舒適生活，無論功夫還是意識都鬆懈許多。如若不然，陳亮定無生機可言。

    陳亮慶幸，也感到一陣欣喜。他能察覺到，受傷頗重的自己，正在緩慢地蛻變。

    身體內，破壞的地方，靈氣潛移默化地修複。

    不破不立，大約就是這種感覺。

    他有強烈的預感，一旦傷養好了，自己定可以突破段位武者。

    雇傭兵躲藏著，未敢隨意出山，生怕為人注意自身異樣。他遠遠眺望，見陳亮悠閑漫步，心不由一陣惱怒。

    多好的機會，居然白白浪費了，自己還傷成這樣。

    “再偷襲，恐怕不行。”他臉色沉得滴水，喃喃自語，“早知道這樣，就按原計劃了。”

    陳亮並不知，想到突破，走路都頗為輕快。

    事實上，這一會兒，體力已經恢複不少。就是所受內傷，也因靈氣滋潤，大為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