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天命打工人,被迫加班的前朝太祖
趙衡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把趙玉都扇懵了。
雖然她心中隱有預料。
可當巴掌真正落在臉上之後,她還是忍不住淚水直流。
她抹了抹嘴角的鮮血。
跪在趙衡麵前,深深跪伏下去:“不肖子孫趙玉知罪!”
這世界。
真正能影響她的,其實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養他長大的父親。
另一個就是趙衡。
若要深究,後者權重還要大一些。
不!
是大很多。
因為她們這一脈,存在的意義就是為趙衡報仇。
可現在,她都活成趙衡鄙夷的樣子了,如何還能抬起頭做人?
看著她這副模樣。
趙衡終究還是心軟了下來,輕歎一口氣:“終究是個可憐的孩子,起來吧!”
趙玉愣了一下:“先祖,您不怪我?”
趙衡籲了一口氣:“你能出生,你能長大,我未付出哪怕一滴血汗,我做的,無非就是被姬龍淵強讀記憶,強取血脈而已。
你自幼長在敵營,聽著姬龍淵編的故事長大。
我又如何能怪呢?”
趙辭驚了一下,下意識問道:“姬龍淵是女的?”
趙衡皺眉:“你為何覺得他是女的?”
“不是女的,如何強取你的血脈?”
“他找人強取的我的血脈。”
“哦……”
看著趙衡有些慍怒的神情,趙辭咧了咧嘴,下意識退後了半步,已經腦補出了趙衡被人按在床榻上,屈辱地被人騎來騎去的場景。
這位前太子,過得未免也太慘了些。
“你……”
趙衡麵露不虞地看著趙辭,他原以為進入國運司的方式隻有一種,那就是得到國運司的認可。
所以他對眼前三人的第一印象都可以。
結果沒想到,四司之間居然還有隱秘的傳送法陣。
雖說在趙玉的描述中,趙辭做的都是正經事,但還真未必是同道中人。
趙辭笑著搖了搖頭:“前輩不必對我這般戒備,我知道前輩想要問什,時間有限我也不跟前輩賣關子了。
如今的皇室,的確是昔年害你之人的後代。
不過他們也知道自己理虧,所以明顯上走的路線,跟南渡之前並無不同,朝堂上下皇室內外,大多都還是死戰派。
隻有皇帝以及少部分高層,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一直在竭力演戲。
就連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這件事情的。”
因為憤怒。
趙衡的麵部肌肉有些顫抖:“那你呢,你也是主張演戲的?”
趙辭攤了攤手:“前輩覺得呢?”
趙衡微忖,如果趙辭真的有演戲的趨勢,斷不會把趙玉逼到這個地步。
他想了想,開口道:“你配姓趙。”
趙辭:“……”
他下意識瞅向一旁的趙玉。
【趙玉的當前願望】:實現先祖夙願。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0,宏願咒X1。
得!
變回趙玉了。
趙辭早就已經確定了,字幕上的名字取決於自我認知。
這人自己先前認為自己是獨孤玉兒,難道是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配不上趙姓,然後現在配得上了。
這一脈,對姓氏的理解,倒也有趣。
“你覺得……”
趙衡看著趙辭,開口問道:“你覺得如今的皇室這做,到底對不對。”
趙辭思忖良久,才回答道:“無所謂對錯,從紙麵實力上,大虞幾乎不可能是龍淵的對手,硬要決一生死,吃苦的隻會是百姓。
皇帝無論處於自身利益,還是百姓存亡,演戲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隻不過這般為了演戲,無所不用其極的嘴臉,實在寒了有誌之士的心。”
趙衡目光稍緩:“所以說,你看不慣,但不認為這是錯的。”
趙辭點頭:“可以這理解。”
這種事情,最容不得自我欺騙。
別的不說。
隻說自己。
開了這多的掛,正常狀態下的單體實力,也隻是跟中位神官持平。
就這,拿什跟姬龍淵鬥?
自己尚且如此。
換作皇帝呢?
他們是真的看不到任何希望。
二十年前的七大家族,莫管有沒有貴族老爺的做派,能當上家主的,哪個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結果看到龍淵天庭的配置,在場的六人還不是原地萎了。
氣節可以當武器,可以當盔甲。
但絕對不能讓人金剛不壞。
實力的絕對碾壓下。
演戲苟住,必然是主旋律。
讓趙辭惡心的,是老登為了演戲不露破綻而自斷手腳。
臥薪嚐膽和跪下當狗之間。
他選擇了跪下當狗。
趙辭無比反感,卻也沒有放手搞事,一是因為內外局勢所困。
二……
他暫時還沒看到臥薪嚐膽的出路在哪。
“看來……”
趙衡慘然一笑:“有些事情,你們果然還是不知道。”
趙辭眉梢一挑:“前輩的意思是……”
趙衡輕歎一口氣:“你可知,當年我為什遇害?”
“宣宗覬覦皇位?”
“宣宗?”
“就是害你的老六。”
“……”
趙衡麵色發冷:“趙亙當前雖然也算是個人物,但不論修為還是威望都差我不少,若隻是單純奪位,他一點希望都沒有。”
“前輩的意思是說,有相當一部分人支持他,支持他什呢?”
“支持他自斷手腳,跪下當狗!”
“……”
謔!
趙辭感覺多年的腦血栓都通了。
難怪老登會堅定地這做,原來是祖傳藝能了。
趙衡神情悲愴:“你是不是真的以為,麵對龍淵,我們沒有任何反製手段?你可知道,兵神塔是有第十一層的?”
趙辭:“……”
接著。
他就從趙衡嘴聽到了完整版的故事。
昔年。
龍淵四國尚未南下。
當時的大虞已經到達了開國以後的鼎盛狀態,君臣上下朝廷內外,都在尋找重建運朝的方法,意圖重現前朝的鼎盛。
不過。
最終,趙衡的父親在還是太子的時候,因為心誠加上運氣好,被吸入了國運司麵,一舉參悟了國運法術所有奧妙。
以太子身份施展的國運法術無比強大,震撼得整個皇室都說不出話來,但很快他們就被一個問題困擾住了。
那就是,前朝如此強大,體製也近乎完美,為什還是會崩得渣都不剩?
心有隱憂,所以他們沒敢繼續推進,最終從各種蛛絲馬跡中得到一個推測,那就是有人能以國運為食。
所以,國運修煉之法沒有外傳,隻有皇帝和儲君能夠修煉。
就在重建運朝暫緩兩年之後。
北方的蠻子大舉南下,勢頭無比凶猛,而大虞國內,也冒出了不少大臣,無比激進地要求普及國運修煉之法,不然根本沒辦法對抗北方蠻族。
內外的異常,徹底證實了之前的猜想。
於是國運之術更加不能施展了。
皇室開始另尋出路,居然還真找到了兵神司存在的蹤跡,而且他們很確定,趙氏掌握的十層兵神塔,就是從兵神司流落出來的。
後來,戰爭愈演愈烈。
趙衡被迫帶宗室南渡,他深知問題的嚴重性,所以一直都死死地把秘密守住。
隻是龍淵的劫擊實在太過凶猛。
完全就是照死打。
一次絕境之中,趙衡被迫開大,施展出了國運法術,強斬了三位下位神官,卻還是讓一個神官負傷逃跑。
暴露了。
趙衡也受了重傷,他知道自己肯定會被當成重點劫擊的對象,被逼無奈隻能召心腹開會,說若自己遭遇不測,一定要抑製運朝發展,同時尋找兵神司所在。
這些心腹麵,自然包括當時對趙衡很忠心的宣宗。
再然後,就是一場新的劫擊,內部有老六的情況下,趙衡徹底失散,然後被老六的人一路追殺,最終被姬龍淵截胡。
對上了!
全都對上了!
趙辭目光漸冷,正史上趙衡失蹤之後,宗室繼續南渡,又死了一大批人。
然後到了臨歌。
宣宗就成了宗室立捧的對象。
假模假樣尋找趙衡幾年未果。
宣宗便直接登基了。
若是所料不錯,後麵的死傷,應當有不少都是宣宗的鏟除異己。
再然後。
聯想到項天歌身上。
項天歌進入了兵神司,悟透了殺戮法則,但很有可能並不清楚幫他參悟殺戮法則的東西,就是兵神塔的第十一層。
因為如果他知道,二十年前那次北征,必然會要求宗人府的高手陪同,畢竟這些人掌握著收納兵神塔的秘法,功成之後突圍的難度會大大下降。
甚至都不用出動二十萬大軍,隻派高手潛入進去,把兵神塔十一層偷了就走,根本不用上升到戰爭的層次。
但是沒有。
趙煥甚至還千方百計地阻止宗人府的高手陪同。
說明老登生怕這些人感應到兵神司的不對,畢竟這些人常年守著兵神塔,對兵神塔的氣息再沒有那了解了。
至於宗人府的那些人,應該也不知道兵神司的存在,更不知道項天歌殺戮法則的出處。
他們最多能從虞皇閣那抽象符號化的兵神塔圖紙中看出些許端倪,甚至這種可能性都不是很高,因為那圖紙的秘密要是被皇帝知道了,肯定早早就撤下虞皇閣了。
若不是趙辭親眼目睹兵神塔在自己靈台內變成抽象化的符號,他也很難確定那張圖跟兵神塔有關係。
於是。
老登就這兩頭騙。
外加坑害項天歌。
生生把一場暗中奪寶,上升成了兩國死戰。
把原本不算孱弱的希望火種,生生按滅在了塵埃麵。
是!
殺戮法則的參悟的確困難。
可項天歌和趙憐參悟的時候,兵神司隻有兵神塔的第十一層,若是兵神塔恢複完整,參悟過程會不會變得更簡單些?
這些事情。
趙煥全都知道。
但他還是瞞了所有人,欺騙了所有人,害了所有人。
斬斷了自己的刀劍。
跪下來。
衝姬龍淵呲牙咧嘴。
假裝自己還是一頭不屈的雄獅。
他從未有過死戰的勇氣。
從頭到尾。
他都是一個演員。
一個優秀的演員。
雄才大略,他演得出來。
君臣相惜,他演得出來。
忍辱負重,他同樣演得出來。
隻有私下想起對手的時候,他才會顯得卑躬屈膝。
隻有麵對不想配合他演戲的臣子的時候,他才會展露極端的殘忍。
好好好!
這當皇帝是吧?
澤·趙煥·斯基?
趙煥被氣笑了,雖然他從來沒有代入過所謂的父子親情,但他還是被氣笑了。
他對項天歌沒感情,隻把他當成一個可敬的悲情人物。
但項雲端對他的好,是實打實的。
他沒見過闞星日。
但闞星日是闞天機的兒子,也是闞落棠的父親,這些都是他的親人。
他也沒見過那個獨自前行的祝氏青年。
可那位明知螳臂當車,卻依舊慷慨赴死的年輕人,是祝疆的兒子,祝璃的哥哥。
他……
沒辦法不氣。
一時間。
毀滅的欲望充斥著他的意識。
毀滅神紋的契合度,竟又提升了一層。
但他卻絲毫沒有興奮的感覺。
“莫氣。”
一個溫柔的聲音傳入耳朵。
憑空驅散了他心中所有戾氣。
趙辭這才從緊繃的狀態放鬆了一些,轉過頭,看到了顧湘竹擔憂的神情。
他勉強笑了一下,以示安慰。
趙衡也講完了,自嘲一笑道:“可惜,時間已經過去了數百年,這一脈皇帝向來擅長妖言惑眾。
你們雖然能找到兵神司的位置,但想帶來兵神塔,恐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巧!”
趙辭咧了咧嘴,眉心直接亮起了兵神塔的虛影。
趙衡:“!?!?!?”
趙辭沒有理會他的狂喜,隻是暗暗回想從神官那攫取到了記憶。
這些神官,都是實打實從前朝活到現在的人。
那次大戰堪稱諸神黃昏,雙方損失都無比慘重。
在他們的記憶中,都是從懸劍司和兵神司出來的,可記錄在案的,卻是少之又少。
這培養效率。
可能沒有趙衡期望得那高。
不過。
不論如何。
兵神塔的十一層,他都必須要拿到。
“我還能活多久?”
趙衡忽然開口問道,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狀態不正常,雖說自信實力處於巔峰狀態,但說崩潰就會崩潰。
趙辭算了算時間:“大約還有一個多時辰。”
“嗯!”
趙衡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拜托你一件事兒。”
“前輩請講!”
“把我屍骨帶出去,交到譚家最強者手中,將我製成屍傀。若有朝一日能與姬龍淵大戰,帶我一起去。我的肉身入臻天品,古往今來屍傀之中,可稱第一檔。”
“若沒有這一戰呢?”
“那就把這屍傀傳下去,傳到大戰那一天。”
“……”
趙辭猶豫了一下,隨後亮出了自己的神紋。
趙衡:“……”
趙辭:“……”
趙衡繃不住了:“這屍傀你想要也行,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趙辭攤手:“前輩請講。”
趙衡深吸一口氣:“將趙煥趕下皇位的時候,我來動手!”
最終。
交易還是達成了。
趙衡吐了一口氣,決定再去前朝太祖皇帝的雕像前再看看。
他們到的時候,闞天機恰好從入定的狀態下清醒了過來。
轉頭一看。
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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