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顧湘竹:來日方長,你要做什?趙辭:來日?(大結局)
兵神司內。
神紋的光芒交相輝映,但卻沒有絲毫氣息外露。
姬龍淵看著趙辭眉心閃動的三道神紋,眉頭緊皺了好一會兒,但很快就又都舒展了開來。
他完全無視了趙辭的約戰,隻是淡淡地笑道:“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將殺戮神紋跟毀滅神紋同時修煉出來。
你……強的的確出人意料,隻是依靠了太多外來的力量。
若是這兩個法則你修至圓滿,或許能夠勝我。
但現在的你,並不是我的對手。”
咦?
趙辭有些詫異,沒想到這人竟然能看出來,自己靠的是外力。
不過想想也對,別的都不用談,這毀滅神紋的確是從魔君那煉化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姬龍淵:“不想跟我打?”
姬龍淵又恢複了淡然與平靜:“你不值得我浪費神力!”
“若我偏要浪費呢?”
“我不建議你冒生命危險。”
“嘖!你還真會裝!”
趙辭也忍不住笑了,幹脆將神紋隱了下去,隨手把烈魂槍放在一邊,也沒有打的意思。
他這次來,最優解本來就不是跟姬龍淵幹一仗。
而是拖延住姬龍淵不要進入主戰場。
看樣子,姬龍淵一點也不急,好像已經篤定即便自己不出馬,天庭也依舊能贏了。
正好。
跟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姬龍淵進入主戰場,大虞必輸。
若是不進,還真未必不能贏。
既然姬龍淵想要拖,那自己就陪他拖。
這一戰注定要打。
但不是現在。
打的越晚,對自己越有利。
“你很聰明!沒有那些愚人的可笑氣節。”
姬龍淵忽然開口,看向趙辭的眼神當中充滿了欣賞,隻是話鋒一轉:“但也沒那聰明!這般天資卓絕的人,不追求超凡的個人偉力,卻囿於俗世感情,沉溺於王朝俗物,簡直愚蠢得緊。”
趙辭挑了挑眉毛:“你是不是想說,我這樣的人才,就應該跟著你當小弟,追求個人偉力,實現悉天下奉一身的新秩序?”
姬龍淵完全無視了他話語中的嘲諷之意,頗為坦然地點了點頭:“對!力量才是這天下唯一的真理,隻是這條路頗為孤單,若你想走,我不介意拉你一把。”
“你可快別埋汰我了。”
趙辭撇了撇嘴:“就算我走上了追求力量的道路,也跟你不一條道。
吸著王朝的氣運謀生,轉頭還罵王朝的不好。
臉皮這厚的寄生蟲,我還是第一次見。
要不咱別碰瓷了,我嫌臊得慌。”
姬龍淵:“……”
老實說,他的確很欣賞強者。
這個年輕人,在他眼中也的確是一個很值得提攜的後輩。
後輩愚鈍,說一些胡言亂語,也沒什值得生氣的。
可這人說話實在太臭了啊!
他還是沒辦法保持心平氣和,再度皺起了眉頭:“悉天下奉一身有什錯?資源,本身就應該強者擁有。
便是你心心念念的王朝,不也是貴族世家吸百姓的血?
與你口中的寄生蟲又有何異?
王朝不被我放在眼中,隻是因為他們力量太弱,不配被我放在眼中。
並非因為‘強者掌控資源’這句話是錯的。”
趙辭挑了挑眉頭:“你認為,王朝之所以能夠統治萬民,僅僅是因為他們吸了百姓的血,變得足夠強大?”
“不然呢?”
“那前朝呢?”
“前朝?”
姬龍淵沉吟片刻,隨後嗤笑一聲:“前朝就是忘記了力量才是天下生靈追求的目標,所以才土崩瓦解。”
“但前朝統禦天下近萬年,你現在才兩千多歲,這兩千年中,你從未有半日完全統治這個世界。前朝崩解,或許確有不妥之處,但有資格嘲諷前朝的,你絕對不在其列。”
“你……”
姬龍淵有些繃不住了,被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小子這般惡意重傷,還找不到反駁的話語,讓他終於忍不住生出了一絲殺意。
可又不想在趙辭身上浪費神力,畢竟現在的趙辭,實力已經穩在上位神官之上了,殺他要費不少工夫。
他催動此次大戰,消耗已經不少,多餘的浪費,他不能容忍。
恰好此時,他腦海中傳來了一絲波動。
臉上的陰鬱這才消散。
他淡笑搖頭:“說教無益,此戰的鮮血,才能告訴你什是真理。”
說罷。
直接揮了揮手。
下一瞬,整個兵神司的光線都飛速扭曲,官衙布置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山脈。
嗯?
趙辭眼皮一跳,不過很快就發現了,他還能感應到兵神司的陣法,這並非是物換星移,隻是視覺效果,就像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觀影幕布一樣。
這個地方。
是淮嶺。
兩人的視角隻是位於淮嶺某座山頭上空,卻能夠將整個淮嶺的場景都盡收眼底,甚至能夠具體到某個山石的形狀,乃至某個小兵踩下的腳印。
喲!開始了!
趙辭嘴角揚了揚,想必現在天庭遺跡,已經將整個淮嶺籠罩,不然不可能有這樣尊享的觀影效果。
他瞅向姬龍淵:“你就是想用它說服我?”
“足夠了!”
姬龍淵淡淡一笑:“若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當為我準備了不少驚喜。趙玉隻是其中一個,那不妨讓我繼續猜猜,還有……趙煥?
你有能力策反趙玉,說明你已經知道了當**情。
外加你的實力已經淩駕虞國高手一個層級,沒道理留著一個昏君。
所以說……”
他指著畫麵中的趙煥:“這個是你的人吧!若我猜的不錯,應該是你的那個魔女小媽,幻化出皇帝的模樣,用來穩固軍心的,對吧?”
“嗯……”
趙辭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姬龍淵有些遺憾道:“隻可惜,隻是策反了這兩個人,對我造不成任何威脅。興許,你在北域也有布置,但一切都是徒勞。
因為,我隻需要一百神官,就能覆滅整個中原。
無論你做出了什應對。”
“哦……”
趙辭抬了抬眼皮,反問道:“若你輸了呢?”
姬龍淵淡笑:“我不可能輸!”
趙辭眉毛一挑:“你還是沒勇氣接受失敗,從你謀篡前朝失敗,到扶持北域重建運朝未果,再到這次在中原唱大戲穿幫。
失敗一次又一次,你從來沒長過記性。
隻是拚命地安慰自己,主動權在你。
我倒是想問問你,這樣的失敗,你還能能承受幾次?”
姬龍淵:“???”
這個人的嘴,怎就那臭?
他有些煩躁:“我不知道我還能承受幾次,但我知道,你們一次也承受不起。此戰,你們斷沒有贏的道理,無非就是我有沒有出手的區別。
哪怕是你們真的僥幸贏了,也終究會在人的私欲中歸於沉寂。
你當真以為,死了一個趙煥,中原便能天朗氣清?
你怎知道,如今的中原,乃至今日淮嶺的死士當中,沒有第二個姬龍淵?”
“私欲?”
趙辭笑道:“你說的是祝恭這類人?”
姬龍淵微微揚眉:“差點忘了,原來你知道!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抵死不認?”
趙辭嗤笑一聲:“你這不是埋汰祝恭?”
姬龍淵:“???”
話不投機。
重回死寂。
兩個人神識全開,一方麵提防對方偷襲,另一方麵密切地觀察著淮嶺的戰況。
夜色漆黑。
被籠罩的淮嶺,看不到星月。
想要行軍,高手靠靈覺,普通士兵靠火把,可火把容易暴露行蹤,所以使用得很克製,導致行軍之路無比艱難。
不僅大虞這般。
北域四國也是這般。
隻有幾個上位神官,膨脹到氣息全開,在天空橫掠,肆無忌憚地搜查著山林中大虞高手的蹤跡。
本以為這是一場艱難的搜查,因為他們覺得中原高手皆對他們心有畏懼,不可能輕易暴露蹤跡。
卻不料。
才第一次橫掠,便有火舌在天空炸開,黏稠的丹火,如同汙泥一般死死粘在他們身上,在漆黑的夜空當中,如同一個個明亮的靶子。
而出手的。
居然正是兩人方才談論的祝恭。
才剛剛出手,祝恭便已經將周身神藏,都靠五行轉化為暗紅的火焰。
然後……炸紋了!
縱使那些神官再強,也不可能完全無視這鑽心蝕髓的火焰。
灼得呲牙咧嘴。
痛得怒火中燒。
“鏗!”
一人抽出長劍:“我去殺了他!”
“不用動手!”
祝恭裂開嘴一笑:“我自己會死!”
下一刻,連肉身帶神魂,便都變成了火焰。
陡然湮滅在夜空當中。
此消彼長。
他消失之後,幾位神官身上的火焰便陡然旺盛。
暗紅色的火焰,猶如九幽爬出來的厲鬼,發出一陣陣癲狂的吼叫。
這吼叫。
就像是某種信號一般。
而下方仿佛為了響應它,機擴聲與真氣的嗡鳴聲陡然響起。
下一刻。
刺耳的爆鳴聲直襲天空中的火靶。
但比爆鳴聲更早的,卻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銳器。
僅僅片刻,寒光凜冽的兵刃,便鋪天蓋地朝一眾神官覆蓋過去。
操刀的,自然是公輸兄弟倆,此刻正依靠著陣法,集結無數高手的真氣,強勢圍殺幾個上位神官。
而那些神官,沾染著祝恭的魂火,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脫身的。
他們試圖用神力驅字箴言的效果,可這火不但是火毒,更是生機揮發之物,哪能那輕易驅散?
所以隻剩下了兩種結果。
要他們死。
要對手死。
看到這一幕。
姬龍淵不禁皺起了眉頭,他怎都不理解,這些人為何會這出手。
作為做過不少髒事的人,他們就算參戰,也不應該這般……
趙辭嗤笑一聲:“你這樣的人,隻知道力量能逼迫人屈就,怎會知曉信仰垮塌,對這些人來說比死都痛苦,不過今日,痛苦可以反噬了。”
他弄清楚的很,祝恭原本的火焰不是這般,但那日真相大白於天下,這位老同誌的火焰便黑化了。
變得陰鬱黏稠。
他自知實力不濟,便以魂為靶,持續灼人的同時,徹底斷絕這些神官隱匿身形的可能。
“不錯!”
姬龍淵愈發煩躁,卻還是譏嘲一笑:“隻是可惜,他們贏不了。”
趙辭不置可否,因為他也覺得贏不了。
不僅是他。
場上這幾個老家夥,也沒覺得自己能贏。
因為,他們跟自己的任務一樣,隻是拖延。
拿命拖!
而另一處。
無邊的火獄已經鋪開,照得一大片區域亮如白晝,火獄如火獸吞吐,呼吸之間便要強吞方圓百的神官。
隻是一個照麵,中原這邊的強者便已經拿命上了。
而山間的行軍,動作也異常迅捷。
幾乎就在火獄鋪開的一瞬間,雙方的第一場遭遇戰打響,綿延千的淮嶺,徹底化作了絞肉機。
姬龍淵麵色微變,太陽穴突突直跳。
像!
太像了!
恍惚間他有一種錯覺。
此次跟自己交戰的,並非畏縮演戲數百年,內鬥腐化二十年的虞國。
而是全盛時期崩塌,卻奮死反擊的前朝。
這,這怎可能呢?
一縷荒唐的驚慌感在心頭蔓延。
讓他無比煩躁。
幸好!
戰況告訴他,這隻是錯覺。
無論高端戰場,還是低端戰場,神官神仆展現出來的實力,都是統治級別的。
反觀趙辭。
這年輕人看到自己嶽父墜落山穀生死不知的時候,神情凝重到了極致。
看這副光景。
姬龍淵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看吧,力量決定一切。”
趙辭問道:“力量大的,便是強者?”
姬龍淵反問:“不然呢?弱者,就是笑話。”
趙辭又問:“若有一個人,力量比你強,你也是笑話?”
“不是!”
“為何?”
“因為,我掌握的是真正的新秩序。”
“多大的臉啊?”
“事實就是如此。”
話不投機,再度閉麥。
戰場上人命如野草,一浪浪斬折飄零的場景,就沒有斷過。
大虞軍隊一直處於劣勢,卻從未露出敗勢,哪怕再慘,也在各個將領的指揮下且戰且退,從未亂了分寸。
一具具屍體倒下,但很快又站了起來。
在譚氏與子同歸的神通下,這些陣亡的將士,重新拿起公輸氏提供的軍械,在諸葛氏同袍的指揮下,與戰友並肩戰鬥。
這麵,不少都是衝鋒陷陣的馬前卒,他們自知此戰無生,卻依舊未曾膽怯。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即便提前倒下,也能戰至最後一刻。
高手戰場中,甚至出現了好幾個殺戮神紋大亮的猛男,艱難地穩住了局勢,慢慢收攏戰線。
小世界沒有時間。
隻有血與火的明晦。
忽然。
沉默許久的姬龍淵忽然露出一絲不安的神色:“這場大戰,誰是指揮!”
“嗯?認出來了?”
“項天歌?丹青渡魂?”
“昂!”
“混賬!”
姬龍淵是真的被氣笑了:“你這混賬,掌握了這多法則,武力無極,長生在望,不想著破境成神,帶著這些凡人跟我打仗?”
破境成神?
這世上,當真有成神的法門?
趙辭不想這些,隻是撇嘴道:“怕輸啊?”
姬龍淵怒極:“沒想到你竟如此冥頑不靈,放著通天大道不走,卻囿於凡塵,遲早歸寂於一抔黃土。
此戰,輸的依舊會是你!
隻是我收回剛才說的話。
強者之路。
你不配走!”
“哦?是?”
趙辭笑了笑,沒多說什。
姬龍淵隻當他是嘴硬,卻不曾想,下一刻便聽到一陣陣暴怒的驚呼。
“拓跋信!你在幹什?”
“獨孤淩!你瘋了?”
在拓跋獨孤兩家元帥以雷霆之勢襲殺一眾神仆之後。
原本北域聯軍堅實的陣線,瞬間就騷亂了起來,很快就被虞軍找到了突破口,一番強勢突圍,頃刻改寫了被圍殺的命運。
而北域陣線,不少涼國莽國的底層士兵,都陷入了懵逼的狀態。
拓跋信聲如洪鍾:“諸位!此次南北之戰,不管輸贏,我們都將失去讓姬龍淵利用的最後一絲價值,便是新朝能成,我們也是新朝王座下鋪路的屍骸。
南北從無大仇!
我們族人的命,是我們自己的,從不是姬龍淵的!”
“混賬!”
管理拓跋一族的神官怒不可遏,不等下麵的人反應,便直接收了一眾人的神力:“若非天神賜下神力,你們拓跋一族早就被滅了!爾等休要聽這賊人胡言亂語,且看他們沒了神力,究竟是什貨……麒沐!你在做什?”
那神官驚愕不已,驚駭地發現麒沐同樣也撤回了神力,並且一劍將曾經的神仆斬了近七成。
而收回的神力,也都轉嫁到拓跋一族的高手身上。
拓跋信沒有磨嘰,直接下達命令急行軍,與虞國高手匯合。
而獨孤淩那邊同樣如此。
北域聯軍的陣線,就這從內部發動了第一次潰亂。
“,……”
姬龍淵氣得麵色鐵青,忍不住讚歎道:“好手段,真是好手段!上演一出麒沐趙玉師徒反目的戲碼,為的就是藏下藏星山穀的秘密,沒想到你手段還挺多,居然連神官都能策反!”
趙辭坐姿隨便,雙手卻已經握住了烈魂槍的槍杆。
他呲牙笑道:“你終於急了!要動手?”
姬龍淵冷哼:“隻有五個神官叛變,你是不是高興得太早了?”
“哦……”
趙辭看他這般自信,也不多說什。
隻是握著烈魂槍,隨時迎接他破大防的那一刻。
終於。
虞國兵力合圍,北域兵力收攏。
淮嶺終於衝一個大而博的絞肉機,變成了一個閉塞的困獸場,每一座山脈都成了困獸大陣的陣基。
姬龍淵依舊隻氣不急,因為這同歸於盡的架勢,正是他想要的,或許神官會損失得多一些,但他們依舊能輕鬆平衡雙方的死傷。
直到,他聽到了漫山遍野的……
“大虞隆運,借吾官身,勇!”
“大虞隆運,借吾官身,力!”
“大虞隆運,借吾官身,疾!”
一群群,全都是四品以上的正宗國運法術。
姬龍淵:“???”
趙辭指著自己的鼻子:“你猜猜,老登死後,給朝臣封官的人是誰?”
“找死!”
姬龍淵再也不複看戲的淡定,滔天的神力陡然爆發開來,無差別地朝兵神司每一處角落轟去。
恐怖的波動,讓趙辭都忍不住麵色劇變,強行撐起真氣抵禦。
同時竭力催動兵神司的護司法陣。
然而。
再強大的法陣,在飽和打擊的摧殘下,也扛不了多久。
姬龍淵方才不動手,是因為勝券在握,不想浪費神力。
可現在,他慌了,瞬間付出了更多的神力。
雖說這正是趙辭想看到的,可這強度,未免也太嚇人了點。
“轟!”
兵神司的護司大陣,猝不及防地土崩瓦解了。
遺跡消散,兩道身影徹底被排擠回大世界中。
姬龍淵呼吸粗重,麵色帶著病態的潮紅,神情之中既殘留著被愚弄的驚怒,又帶著癲狂的笑意。
他雙目赤紅地看著趙辭:“好好好!我還是小看你了,你為了取勝,居然你這種手段都敢用!
隻可惜!
你困不住我!
反而是這些掌握國運法則的官員,足以成為我的大補之物!
今日!
反倒應該我來感謝你送來的大禮了!
哈哈哈哈哈……”
狂笑聲尚未落下。
姬龍淵的身影便已經消失不見。
身形朝淮嶺困獸之處破空而去,形成的音爆令一路上的人都重傷暈厥了過去。
趙辭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這狗東西。
比想象中還要強!
下一刻。
他的身形化作傀儡墜落在地。
再次睜眼。
已經是在淮嶺深處。
才剛剛騰空而起,便感覺一陣極其恐怖的威壓蔓延過來。
困獸場內,本來已經打響終戰。
卻都因為這威壓,差點真氣渙散,手上的攻勢也自然停下來了,驚恐地望著上空。
趙厲駭然望天。
他知道天神強,卻沒想到天神能強到這個地步。
這……
眨眼之間。
姬龍淵便到了眾人上空,此刻他身上依舊纖塵不染,但已經沒有了之前仙然的氣質。
神情之中,滿滿都是熾熱與癲狂。
目光朝下掃去,看著一個個運朝法術在身的官員,就像是看到了天下至臻的美味。
“趙辭!我應該謝謝你!”
“你謝得有點早!”
“哦?那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早在哪!”
姬龍淵癲狂大笑,身形直直朝下墜去,如同饕餮見到了血海肉山。
他謀求重建運朝,不就是為了借這些官員吞噬國運?
如今官員已經培養出來了,雖然比起運朝還差一個量級,但隻要把他們活綁起來,並且奪權使得他們國運不斷,同樣足以提供不少神力。
他要笑死了。
沒想到趙辭一方,居然真的培養出了這多能夠利用國運的高手。
更沒想到,前朝四大法則都掌握了的他們,居然還惦念著人族王朝。
蠢!
蠢人,不配擁有力量。
那這些東西,就都交給我吧!
狂暴氣息肆虐開來,卻精準無比地鎖定了所有的目標。
在場眾人無不色變,一道絕望的情緒彌漫開來,他們本以為隻要搏命滅掉這些神官,這場戰爭便贏了一半。
卻沒曾想。
姬龍淵本人,便比這些神官加起來都恐怖數倍。
此戰。
好像本來就沒機會贏。
場上將士接連征戰了幾天幾夜,本來都已經身心俱疲,都是強靠意誌撐著,才能打這最後一戰。
可現在。
他們的心誌都已經接近了崩潰的狀態。
看著姬龍淵狂笑的神情,他們似乎看到了九幽的魔神。
可偏偏就在這時。
恐怖的威壓,忽然消失不見。
本來急速下墜的姬龍淵,卻被一道莫名其妙的力量,強行拉回了半空之中,一道無形的能量場,就這將他和趙辭圍在了一起。
雖然能看得很清,但好像遁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
眾人:“啊?”
姬龍淵:“?”
趙辭笑著晃了晃手中的烈魂槍:“我說過了,真男人1V1大戰,還未勝過我,你還是先別做夢了。”
就在剛才,他使用了關鍵的一張符紙。
形成一個無法進出禁製,直到一個時辰以後,或者決鬥雙方一人死亡,否則任何力量都不可能摧毀。
外加還有一張重續符。
足夠持續兩個小時。
姬龍淵眼角狂抽,用神力觸角試探了一下,很快就弄明白了這禁製的功效。
他笑容愈發猙獰:“你這是在找死!”
趙辭微微笑道:“找死的可不止我一個!”
姬龍淵眉頭一皺。
心頭頓時湧出了一絲極其不妙的感覺。
也正在這時。
下方出現了一尊法身。
那法身抬頭忘了一眼,正好與姬龍淵四目相對。
項天歌?
項天歌衝他微微笑了笑,便飄落困獸場最高的山頭旁的戰鼓旁。
“咚!”
一槌落下。
他的聲音,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一個時辰內,解決戰鬥!若上空之戰,以趙辭敗亡了結……請掌握運朝法術的諸位赴死!”
“吾等領命!”
“吾等領命!”
“吾等領命!”
淮嶺山脈,山呼海嘯。
震得每一塊山石都顫抖不已。
再下一刻。
死戰重燃。
姬龍淵:“???”
他要瘋了:“你們便是自刎,也不願意遵循我的新秩序?”
趙辭尷尬得直撓頭:“你的新秩序……要不咱們還是換個話題吧!跟你混,說出去真的很沒麵子。”
姬龍淵氣極反笑:“你當真覺得自己能扛過一個時辰?”
“不試試怎知道?”
“很好!那便領死吧!”
他不再多言,通體已然是金光璀璨。
近乎兩千年,除了維持神官出手所必須,他未曾絲毫浪費過神力。
可今天。
他終於還是要出手了。
眼前的毛頭小子,已經徹底踩爛了他的底線。
如此。
便不再有任何調停的可能。
長劍揮出。
似漫不經心。
劍勢很慢,似無殺氣。
但卻讓人生出無可違逆的感覺。
因為。
這不是殺人之劍。
而是宣判之劍。
看到這一劍的人,必將自己當做死人。
時空凝滯。
避無可避!
趙辭悚然一驚,後背上已經是冷汗涔涔,他忽然想起了闞天機之前說過的話。
“國運法術,看似隻有勇、疾、力、鎮等等箴言。”
“但其實,他是一切法則的集合,隻是通過這些箴言使用出來了而已。”
“神力同樣如此。”
“記住,神力麵包含的東西很多,包括已知的箴言效果,包括時空的奧秘,甚至包括曆代懸劍司兵神司官員積攢的戰意與毀滅之意,無非是能不能使用出來而已,你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恐怕連姬龍淵都不知道,神力究竟意味著什。”
“或者說,他知道,但無法全部發揮出來。”
“但可以確定,姬龍淵對神力的利用程度,絕對比你想象中的要強!”
一開始,趙辭還沒有完全懂。
但現在。
他懂了。
此刻凝滯的,是時空。
神力配稱為神力,它是真的能夠審判人。
隻是。
這些人中,不包括趙辭。
“來來來!”
趙辭驀的興奮了起來,毀滅神紋大亮,瞬間貫通了全身的天魔紋。
毀滅法則,便是視任何不合理的事物如無物,然後去毀滅它們。
這其中。
自然包括這自以為是的神力。
審判?
快去**吧!
趙辭的身體本來凝滯在時空之中,轉瞬間就恢複了正常,直接擎著烈魂槍便悍然迎上。
“轟!”
硬撼一記之後,趙辭倒飛而出,重重砸在了禁製上。
口鼻之中,已經沁出了鮮血。
他微微皺眉,將血漬抹下,這姬龍淵實力真的已經強到沒邊了。
自己七重天品巔峰神紋,外加兩道掌握一半的法則,居然硬撼不過。
不!
他的確強。
卻絕對強不到那個地步。
真正強的,是前朝落幕時的國運,悉舉國國運奉一身。
的確有些恐怖。
“這一劍,有沒有將你打醒?”
姬龍淵因為興奮而聲音顫抖:“我說過,力量才是唯一的秩序,個人偉力,足以淩駕眾生之上!
你空有天賦機緣,卻自甘墮落,真是暴殄天物!
蠢!
愚不可及!
趙辭!
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向我俯首稱臣!
破境成神之路,我帶你一個!”
“成神?”
趙辭心頭微跳,這是他第二次聽到姬龍淵說成神的事情,這……好像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
而是一件具體的事情。
這……
他嗤笑一聲:“這世上,哪來的神?你用的,是從無數同族身上吸的血,從來都不是個人的偉力。
若這世上真有神。
那也應該是黎民百姓。
而不應該是你這個跗骨吸血的寄生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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