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妮刻絲!”
維羅妮卡連忙出聲製止。
此時保護著阿爾比忒的櫃子上已然傷痕累累。
不難想象假如沒有櫃子,那這個孱弱的老頭已經在首席祭司憤怒的情緒下被暗影能量送走了,別人甚至來不及救援。
麥卡拉的人就好像猜到了見麵會這劍拔弩張,專門打造了這一個透明的“見麵櫃”。
妮刻絲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憤怒。
她的憤怒不屬於她自己。
這是尼斯人全體的憤怒。
這種“失衡”現狀的背後,是北地沒有接入維利塔斯貿易體係的客觀事實。
雖然覆蓋了魔網,但是所有的官方接收端都被禁止,等於全麵禁止了維利塔斯人以官方名義與北地交流,就連貿易也必須經過聖殿允許,而非大麵積的自由行商。
這都是之前吃過的虧。
法爺們顯然對此心懷不滿,所以便有了拉偏架的行為。
但如果隻是這樣,憤怒會被導向維利塔斯。
而後者的聰明之處就在於,他們在拉偏架的同時,卻把永黎明的“仲裁行為”解釋為“充滿原始人風格的野獸行徑”。
這樣一來,來自魔網廣播的每一條“仲裁通報”都充斥著對盧庫人的控訴和不留情麵的譏諷。
這類廣播在北地傳播甚廣,本該被管製,但因為內容是打擊對手,所以聖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久而久之,尼斯人對維利塔斯的情感發生了偏移,憤怒被導向了仲裁官阿爾比忒本人,以及他背後的永黎明,卻忽視了真正的問題根源。
這時阿爾比忒開口了。
“聖殿的首席祭司,我不代表永黎明。”
他銀灰色的眉毛動了動,似乎對眼前這哈口氣都能弄死自己的家夥毫不在意。
“我是來幫助你們的,等我說完了話,你想要殺死我也無所謂。”
“那,你代表誰?”她反問。
“我代表卡拉ok騎士團。”
阿爾比忒平靜地說道。
…
“哈哈哈哈哈……”
有五個人在背地笑成了一團。
他們心心念念的效果達成了!
衛殿鳶:“媽的,這名兒妹白起啊!”
捉羊:“還可以吧,我就說在起名字這件事上,哥們是專業的。”
夏老師:“不是,你起名字都是直接數羊的,這真的專業嗎?”
薩總:“誒對了,名字限定六個字,那羊哥從‘捉了一隻羊’到‘捉了千、百、萬隻羊’都起完了呢?接下來數什?”
捉羊:“接下來我會叫‘完全充能反擊’或‘一絲成架勢’,放心,備選方案還多。”
薩總:“什、什東西?”
夏老師:“沒事薩總,這是獵人才懂的梗,你不知道正常。”
薩總:“不是,我……啊???”
…
夏老師向薩總科普此獵人非彼獵人的時候,妮刻絲終於冷靜了下來。
“把這個櫃子撤掉吧。”她說,
但說完她忽然問:“這是什材質的?”
灰月心想她還真問了,隨即解釋道:“這是從死爪山運來的礦石,具備極強的死亡能量與暗影能量抗性。”
“死亡能量?”
妮刻絲覺得這個用詞非常有趣,聽起來就好像存在不邪惡的死氣一樣。
然後看向阿爾比忒:
“說吧,你要怎幫我們?”
“永黎明擁有關閉裂隙的經驗。”阿爾比忒直言道。
妮刻絲脫口而出:“這不可能!”
如果這是事實,那便證明盧庫人在這方麵比他們走得更遠。
她無法認可這種事,
不能承認尼斯人不如盧庫人。
她瞪著雙眼,像是炸了毛的貓,激動地瞪著阿爾比忒。
好在阿爾比忒還沒有出櫃,這東西又替他擋了一槍。
“你誤會了。”
阿爾比忒苦笑著搖了搖頭。
如果是之前的自己,會因對方此時的窘迫而愉悅,然後覺得她可笑。
但現在,他隻覺得自己可笑。
因為這就是他當時的樣子。
在同樣的場合下,他與對方的反應簡直一模一樣,敏感且激進,根本沒法坐下來談一談。
是從什時候開始,人們變成了這樣呢?
尼斯人也好,盧庫人也罷,都是這場拉鋸戰繩子兩端的受害者,沒有一方願意先卸力。
因為那或許就意味著失敗,而他們輸不起,隻能緊繃。
“22年前,我們在杜赫弗魯斯北郊的地窟殺死了一名強大的屍巫,在摧毀其魂龕前,他便被主人命令自爆,隨即撕開了一道裂隙,源源不斷的亡靈生物從中冒出。”
阿爾比忒繼續說道:“很快,我們的人就傷亡大半,這樣下去隻可能被逐漸蠶食,關鍵時刻,兩位聖教軍站了出來,他們衝進了裂隙,並且將體內的聖光完全釋放——通俗地講,這是一種自發的‘自爆’,但與折磨靈魂無關,純粹是他們體內高純度的聖光能量被刺激,所以自爆的規模遠遜色於屍爆。
“不過在當時,這也已經足夠,因為接下來沒過多久那道裂隙就關閉了,而且是從另一側關閉的。
“由此我們判斷,現如今關閉裂隙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冥界手,正如開啟裂隙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我們手一樣……雙方的力量是對等的。
“所以一旦裂隙開啟,我們就必須在事態嚴重到無法收拾之前用足夠的打擊迫使對方畏懼,從而主動關閉,否則後患無窮。”
妮刻絲恢複平靜,聽完了前仲裁官的話。
但這不代表她信了。
“我怎知道這不是你的陰謀詭——”
“聖光之神什也不是。”
阿爾比忒平靜道。
妮刻絲瞪大了雙眼。
“聖光之神,什都不是。”
阿爾比忒又說了一遍,平靜且發自真心。
他還做不到薩總那徹底,明明是個骷髏竟然說薩納托斯是豬。
畢竟他信仰了這個神大半輩子,承認祂的無能可以,但一下子這惡意……
反正他做不到。
但這句已經夠了,妮刻絲顯然已經信了。
一個盧庫人,而且還是前任仲裁官能做到這份上,她也沒法不信。
“我會考慮這個手段的。”她含糊道。
她很想離開這,剛才所見的東西讓她感到恐懼,她感覺信仰都在動搖。
阿爾比忒張了張嘴,覺得接下來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他把求助的目光望向灰月,後者又看向維羅妮卡。
最終還是大姨走到妮刻絲麵前:
“其實除了他,還有一些……人,你該見一見。”
“什人?”妮刻絲開玩笑道:“總不能他還帶了聖騎士吧?”
維羅妮卡的表情微微凝滯。
妮刻絲的笑容也消失了。
空氣變得尷尬。
“真的?”
“真的,不過他們自稱聖光戰士。”
大姨硬著頭皮說道。
妮刻絲做了個深呼吸,平坦的胸口微微起伏。
聖光戰士……
麥卡拉的新名詞也太多了!
死亡能量,聖光戰士。
他們總不能還能發明出骷髏聖騎吧?
“那見一見吧。”妮刻絲說:“我已經沒什好大驚小怪的了。”
然後,灰月讓人揭開了地上的擋板。
下麵是透明的甲板,透過甲板,可以看到下方的船艙擠滿了身穿亮銀鎧甲的人類。
他們一個個皮膚黑,但充滿了陽光開朗健康的氣息,對頭頂的人熱情地招著手。
而為首的,是一個顱腔內搖曳著金色魂火的骷髏。
!
妮刻絲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她感覺頭有些暈。
……
首席祭司以身體不適為由回到了據點修建的神殿中,這的管理權完全交給了維羅妮卡。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應允”。
她“不拒絕”和攜帶聖光之力的麥卡拉人合作。
做到這樣已經是極限了,她不可能主動要求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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