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泉不顧如玉反對，去了一家五星級賓館。昨一夜沒怎睡覺，又折騰到現在，何如玉十分疲累，她洗了一個熱水澡，裹著浴巾出來。

    書桌上已擺好吃的了，路清泉看見她頭發濕漉漉地出來笑了：“喲，這是美人出浴，還是嬌娃出海啊！”

    何如玉瞪他一眼：“你還有心情貧嘴？”

    路清泉不笑了：“如玉，我勸你還是想開點吧！沒事時輕鬆自然，有了事泰然處之。像你這般心急如焚暴跳如雷不但於事無補，不等你哥醒過來，你早病倒了，這怎行？你得穩住架，父親年老，你哥出事了，那你就得擔得起家的頂梁柱，你得冷靜理智，對不對？”

    何如玉望著路清泉，覺得他句句在理，她點頭：“我爸還不知道，怎辦？”

    “這不是三兩的事情，既然瞞不住，就告訴他好了。”

    “我爸身體也不太好，他受得了嗎？”

    “接受不了也得麵對，這就是生活。況且他是醫生，生老病死早已看透，老人家不見得如你想的這般脆弱。”

    何如玉點頭：“那就，等我哥醒過來再跟他。”

    “不錯。待哥哥醒過來告訴他，他看見兒子醒著，便於交流，心也鬆快些。來，吃飯，吃了飯抓緊時間睡一覺，你哥也醒了。”

    何如玉聽話地坐下，路清泉為她盛了一碗湯：“主人，來，喝不碗鬆茸益菌湯。”

    大海開車，申布化和柳碧蓮並肩而坐。二人一時沉默不語。申布化當然知道柳氏對何如前的感情，剛才看見柳碧蓮撲向何如前的時候那心疼神傷模樣，申布化很是心情複雜。他才知道自己真的見不得她哀淒的樣子，自媽媽去世，即便流浪四方，尤其搞建築漸漸壯大後，他從未向誰低過頭，那竟忘我地向她道歉，還鬼使神差地向她敞開心扉，將自己一直捂得緊緊的陳年往事都道了出來。

    那次談話之後，他內心突然感覺不出的輕鬆，仿佛搬開了一塊壓在心頭多年的石頭，心房終於透進了一縷陽光，讓他的心有了光亮和溫度，也有了一絲盼想。

    他扭頭看一眼柳碧蓮她，她柳眉微蹙，神情憂傷地望著窗外。

    申布化輕輕碰下柳氏胳膊：“多想也沒用。好好醫治人事盡到了就好。”

    柳碧蓮回頭望他一眼，沒出聲。

    “早餓了吧？大海開快點。”

    他們到了郊外農莊，章氏早站在大門口朝他們張望呢，見柳碧蓮和申布化二人都來了，高興地招呼：“哎喲，你們可回來了？”

    柳碧蓮：“路上有事耽擱了一會兒。”

    章氏：“回來就好。布化，肚子餓了吧？快，進屋洗手吃飯，等你們半了！”

    柳碧蓮衝申布化叫道：“哎，申哥，老媽都不問問我是否餓了，才多久啊她就如此偏心了！”

    申布化哈哈笑：“明我做得比你好，是吧阿姨？”

    “都好，都好！”

    餐桌上擺得滿滿的，涼拌嫩柳葉，香椿芽炒雞蛋，幹炸黃花魚，蒜茸榆錢苦累，薺菜團子，看得柳碧蓮眼花繚亂：“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哎你這些東西哪兒來的啊？”

    “哈哈！這柳葉，香椿，薺菜，榆錢兒，全是咱自家院子產的，黃花，藕片藕粉，鹹鴨蛋，來自白洋澱，比你們大北京怎樣？”申布化如數家珍。

    美餐在即，柳碧蓮拿起筷子，夾起一筷子柳葉大口開吃，沒功夫搭理他了，申布化和章氏瞧了，相視而笑。

    “你慢點吃，看看你，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章氏故意嗔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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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我本來就是家碧玉，幹嘛裝成大家閨秀，是吧申哥？”

    “不錯。碰到好吃的愛吃的，最好狼吞虎咽！”

    章氏接連給申布化夾菜，柳碧蓮看見又想什，話到嘴邊出來的變成了：“大海呢，怎不見他來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