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劍流霜
聶天揚選擇的是一個夜晚,他不想別人知道他回來,更不想見到除了婁墨墨之外的其他人,他有些害怕,害怕見到孔琳。
他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總之,喜憂參半。
釋霞峰後山的山道上充滿了禁製,每一個禁製都帶有毀滅性,但這些禁製對聶天揚卻絲毫不起作用,因為聶天揚曾經在此處待上過整整一年的時間,早就將這的一切熟悉。
對動若雷霆的禁製,如數家珍。
劍宗,隻有他能毫發無傷的走完這一條小道。
劍宗論劍之後,他受到獎賞,獎勵他在此修行。
那一年,孔琳每天不辭辛苦的來陪著他,那是他最快樂的時光。
他路過那片花叢,隻可惜,大雪將一切掩埋的徹底,仿佛有意不想讓他看見。
天色有些陰暗,空中有著淺白色的月影,和不多的星星。
四周的每座山峰都被雪包裹著,和當年的情景一模一樣。
隻是景致相同,心境卻變了。
當時的聶天揚,沒有經曆囚牢的深刻,沒有經曆殺戮的冷漠,那時的他是頂撞師父的頑徒,是剛剛奪魁的師門驕子,是抱得美人的少年英雄。
聶天揚的臉比當年更加的消瘦了,像是風霜生生的削刻成的。
右手上握著流霜劍,聶天揚走在山道上,舉手投足間,一股血腥氣,像是凶獸一樣,散發出來。
他的腳步很輕盈,力道卻是舉重若輕般的,在山石上,飛躍。
兩年前,在劍宗的逼迫下,他離開了,兩年後,他放下了,他不再找邪修的麻煩,甚至覺得自己再不會與邪修有任何的交集。
除盡天下邪修,他笑了,給了自己當初樹立的夢想一個幼稚的評價,卻又很是欣慰。
他不恨劍宗,劍宗不是給他一條活路。
隻是覺得劍宗仍舊是隱晦的不想放過自己,他不在意,或許是他的錯覺呢,又或許是真的,那他小心避開就是了,就像現在這般,歸來的悄無聲息,任誰都不會發現。
在山道上走著,越是靠近盡頭,聶天揚便越是放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悄悄,不驚擾任何人。
不自覺的,他笑了。
又行數十步,他的笑臉卻僵在了臉上。
他看見一個單薄的身影,那個身影他魂牽夢繞,甚至讓他接近時心跳加快。
夜色下相逢,兩人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流霜劍誤以為是遇到敵手,冷漠的爬滿了寒霜,比在空中飄揚的雪,不知冷上多少。
劍宗的每一座山峰都銀裝素裹,雪落的輕緩,說不出的靜謐。
這,是釋霞鋒到後山的必經之路。
“你欠我一個解釋,我隻要一個解釋,如果你想我死心,而撒一句慌,我就去死。”
兩人對立的良久,孔琳看著仍在沉默的聶天揚開口。
她是一個女人,會在受傷後心痛,用傷害自己來麻痹痛苦的女人,她以為她的心死的很徹底,卻沒想到那分情愫仍舊存在,折磨著她,讓她在夜,無數次的鬼使神差,來到這個傷心地,默默流淚。
她想不通,為何僅僅兩年的時間,兩人的感情就這莫名的結束了,沒一個緣由,顛覆的徹底。
她少一個解釋,她想知道眼淚有沒有白流。
她缺的僅僅是個解釋,她自心低上不相信聶天揚的負心,父親不是都欺騙了自己嗎,還有什可能是真的呢,萬一是個誤會呢,她為什不給聶天揚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呢。
孔琳想著,當她看見聶天揚的身影,什恨意,早就煙消雲散。
她一點不在乎自己是否低賤,她知道自己多愛這個男人,即便是他傷的她遍體鱗傷。
孔琳的憔悴,隻有當聶天揚親眼看見,才會覺得心疼,他再忍不住,所有的情緒一股腦兒的衝了上來,像是掙脫鎖鏈的猛獸。
他從沒想過欺騙過她。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