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馮遠辰趕到醫院的時候，岑小苒被醫生和護士從急救室推了出來。

    “醫生，她怎樣了？”

    “唉，總算保住了性命，其他的還有待觀察。你是她的家屬嗎？麻煩你在家屬欄上簽字。”

    馮遠辰簽上自己的名字，坐在病房門口的等候椅上呼了一口氣。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他和兩名女獄警輪流在醫院陪護岑小苒，一直到八月底才出院。

    由於大腦摔傷受損，她的認知能力和記憶力出現嚴重退化。智力退化到隻有55分，相當於幼兒園大班的兒童。一些複雜的指令和語言無法理解，隻能進行簡單溝通。基本生活除了吃飯和上廁所，很多都不能自理。

    法院批準了對她監外執行，她需要呆在一個固定的地方，定期去監獄報到。

    馮遠辰怕她住在那間兩室一廳的房子太悶，在海邊買了一套山頂別墅。麵有花園，有遊泳池、網球場、秋千架，裝修都是現成的，布置一下就可以搬進去住了。

    他辦理好所有手續，把她送進別墅，委托中介公司找了一個保姆照顧她。

    小朵開學了，是吳紫一個人開車送她去的學校。

    “爸爸為什不送我呀？”小朵問。

    “姐姐生病了，爸爸要照顧她，讓阿姨一個人送你去好嗎？”

    “唉，我好不開心啊！”小朵嘟著嘴趴在車窗上，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發呆。

    小朵上學一個星期後，也就是九月八號這天，馮遠辰才回到家。

    他看起來神色匆忙，胡子都沒刮，身上的衣服也是髒兮兮的。

    “給她都弄好了嗎？”吳紫問。

    “總算弄好了，把她送到那邊安頓下來了。”

    “那就好，你身上有點髒，我去放點水，你去洗個澡吧！”

    “好的，謝謝你！”

    洗完澡，馮遠辰從浴室走出來，看到吳紫坐在沙發上用筆記本電腦工作，說：“不好意思，我這段時間太忙了，還沒有考慮你辭職的事，你真的打算要走了嗎？”

    吳紫看了看他，說：“你希望我走，還是希望我留下來？如果你希望我留下來，我可以繼續在你身邊幫助你。”

    馮遠辰說：“我很希望你留下來，可她現在這樣的情況，會是個很沉重的負擔，我不想連累你。”

    吳紫說：“說什連累不連累，我們是同一水平線的人。你能做到的事，我也可以做到。你現在有困難，我不想丟下你不管。”

    馮遠辰說：“可我不知道如何處理我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她現在需要人照顧，就算不跟她結婚，我也要照顧她一輩子。”

    吳紫說：“那，對於我來說，就算不跟你結婚，我也可以照顧你一輩子。不要以為隻有你高尚，我也可以很高尚。”

    馮遠辰說：“你打算一直這樣當我的免費保姆嗎？”

    “隨便你怎想，我隻是不想看到你這樣受苦。”吳紫說完低下了頭。

    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你應該去找一個比我好的男人，讓他好好愛你，疼惜你。你為我付出的太多了，讓我無以為報。”

    “好的，我會聽從你的意見。”吳紫說完朝她的房間走去，匍匐在床上，把臉捂在被子大哭起來。

    馮遠辰走過去將她扶起來，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為什突然又哭的這傷心？”

    她哽咽著說：“我知道我不管做什，你都不會多看我一眼。我很想去過我以前那種自由灑脫的生活，可是卻又放不下你。你在拯救她，拯救一個可憐人的靈魂。我不想看到你一個人孤孤單單，一個人在煉獄受這多苦。我想要你幸福，隻要能讓你幸福和快樂，要我做什都可以！”

    她的話沒說完，嘴就被堵住了。

    馮遠辰吻完她，呼了一口氣：“我明白你對我的心意，我隻是不知道如何處理我們三個人的關係。我現在沒辦法跟她結婚，可也沒辦法跟你結婚。我不想讓你名不正言不順地跟著我。”

    吳紫說：“那就都不要結了，我反正不在乎，這輩子就沒有結婚的打算。”

    馮遠辰說：“可你這樣無名無分地跟我在一起，你父母也不會同意。”

    吳紫說：“我都三十歲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

    他笑著說：“你打算一輩子不結婚，隻是想跟我隨便玩玩，對吧？”

    吳紫說：“我沒有這樣想，雖然我圈子的人很多都是這樣。”

    馮遠辰說：“都是隨便玩一下，玩個一夜情什的？”

    吳紫“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我都說了我沒有這樣想。”

    馮遠辰說：“你覺得你要跟我在一起，你爸媽會怎想？”

    吳紫說：“我不在乎他們的想法，再說他們覺得隻要我不搞同性婚姻，不給他們搞出變種基因小外孫，怎都行。”

    “哈哈哈！”馮遠辰大笑起來，“你要想好了，你要跟我在一起，就要跟我一起照顧她！”

    “嗯！”吳紫點了點頭。

    馮遠辰將她轉過身，讓她的臉麵對著他：“你確定你做好了心理準備？”

    吳紫再次點了點頭，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胸前……

    吳紫離近了看很美，她的容貌端莊秀麗，氣質精致婉約。在一些孩子氣的羞澀和慌亂中，完成了她人生的第一次交付。

    次日是個好天氣，是岑小苒十七周歲的生日。

    馮遠辰用筆列了一份清單，準備晚點去買布置生日宴會的物品。

    吳紫從洗浴間走出來，她已經換好衣服。深棕色的el寬鬆長裙，和淺咖啡色LouisVuitton短風衣，配上el飾物。臉上薄施粉黛，看起來時尚典雅，明豔動人。

    看到馮遠辰走過來，她顯得有些緊張和羞澀，連忙把頭垂了下去。

    他笑了起來：“你怎不多睡一會兒呢？”

    “我記得你跟我說要去買東西，給小苒布置生日派對，”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不，我跟你一起去。”

    “好吧！”他親了親她的臉，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想不到你外表如此豪放，其實卻還是個……”

    吳紫一聽更加慌亂起來，連忙把頭別了過去。

    馮遠辰說：“我覺得我跟你在一起會很幸福，你說的對，我們是同一水平線的人，有共同的世界觀和價值觀。隻是，她現在弄成這樣，我不能丟下她不管，所以……”

    吳紫說：“我都說了，你可以很高尚，我也可以很高尚。我們既然是同一水平線的人，你的價值觀就是我的價值觀。你想做的事，也就是我想做的事。我心有狹隘的愛情，也有廣袤無垠的大愛，我可以跟你一起愛她。”

    “好吧，那就讓我們相互扶持，兩個人一起走下去。”他說完將她緊緊擁在懷，在她唇上印下熱烈纏綿的深吻。

    岑小苒知道自己今天要過生日，她顯得十分開心。雖然麵容憔悴，身體消瘦了不少，手腕上的傷痕也很明顯，但精神狀態看起來很好。

    保姆看到她用手指摳蛋糕，馬上嚷嚷起來：“小姐，不要用手指摳蛋糕吃，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等一下先生就過來了，會給你布置生日會，不要把裙子弄髒了。”

    “哦！”岑小苒用袖子擦了擦嘴，乖乖坐下來，趴在窗戶上朝院子望了望。

    大約兩點半左右，幾輛車停在了別墅門口的停車場。

    白莉和陳閔牽著手，帶著他們各自的孩子走過來。

    馮遠辰推開車門，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前走。

    吳紫拎著一個大紙箱，氣喘籲籲地在跟在他身後。

    馮遠辰打完電話，從她手上接過紙箱：“讓我來吧！”

    岑小苒從門口走出來，呆呆地看著他倆。

    “她認識你嗎？”吳紫問。

    “開始不認識，現在應該認識一點了。”馮遠辰說完在她臉上親了親，朝岑小苒走過去。

    “你來啦！”她仰起頭看著他，用手指在他嘴唇上觸摸了一下。

    馮遠辰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給你買了好多東西，你開心嗎？”

    “開心，那個是姐姐嗎？”

    “對啊，是姐姐。”

    吳紫走過去抱住她：“你認識我嗎？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都來給你慶祝。”

    岑小苒說：“我好高興啊，有這多哥哥姐姐給我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