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柳青草抱著被褥進來,正好碰見柳蕭望著房頂發神。
柳蕭聽聞聲音,緩緩將目光落在正前方,四目相對,張了張口,終究還是沒能發出聲來。
“你們都傷得不輕,先養幾日再做事。”柳青草給他們喂的藥丸,隻有滋補止血作用,並不能讓他們立即痊愈。
柳蕭感激點頭,姑娘今日又救了他們一次。
屋的溫度越發高起來,差不多兩刻鍾後,柳二幾人都陸續轉醒。
陳翠芝將米粥放溫後端進房,柳五嗚嗚哭著接過粥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其餘幾人雖不至這般,但也安靜得過頭。
氣氛變得奇怪起來,直到柳青草再次進到屋子,眾人才打破了安靜。
“姑娘。”
“姑娘。”
“……”柳青草出手製止。
這群人還真是不愛惜自己,每個人都傷得不輕,聲音也嘶啞得不成樣子,他們還真是不怕傷口又撕裂開。
“行了,都坐著吧。”柳青草坐在椅子上,恨鐵不成鋼的目視六人。
柳蕭幾人自知理虧,不敢辯駁,沉默著低下頭,繼續喝起米粥。
陳翠芝站在一旁,好笑又心疼的看著六人不出聲,等他們喝完米粥,快速上前將空碗收走。
“陳大姐,你一會兒忙完,找幾件幹淨的衣裳過來讓他們換掉,我等會兒去一趟私塾藥庫。”柳青草喊住了將要出門的陳翠芝,吩咐道。
陳翠芝應了一聲,加快腳步去洗碗筷。
陳翠芝一走,柳青草臉色難看的晲著六人,突然,她緩緩笑了起來,眼閃過一抹厲色。
柳五心虛的垂下頭,那半點想討好的心思,突然消失一空。
完了,姑娘她知道了!
柳青草最終閉了閉眼,冷哼道,“下不為例!”
柳蕭幾人頓時鬆了口氣。
“多謝姑娘。”柳蕭心中感動,暗暗下定決心。
柳青草起身走到門前站定,淡淡開口,語氣甚是不複往日的熱絡。
“歇著吧,別再胡亂折騰。”
話落,人已經離開屋子。
屋眾人看著柳青草離開的背影,心中泛起一股說不出的難受。
柳六抬眼看了柳蕭一眼,側過身子閉上眼睛,唇角微揚。
柴房,柳青草將地窖木板打開,往最麵的木架走去。
木架上,一排排小瓷瓶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架子上,在整個地窖顯得尤為刺眼。
柳青草將瓷瓶一個不剩的全收進空間,最後連著一旁放著的草藥也一並收了進去。
家突然多出來六張嘴,她不得不往地窖存入更多的食物。
穀米倒是不用擔心,宅子離著倉庫近,不夠可以去取,下飯菜她也不擔心,畢竟她手可是有不少菜幹和別的幾樣耐儲存的蔬菜。
等地窖放足食物,柳青草才從地窖出來將鎖落好。
夜深了,她回到屋子直接躺床就睡,這段時日不停圍著土地打轉,即使有靈泉水恢複體力,可她卻覺著心頭不舒暢。
夜無夢,自是好眠。
柳青草從床上睜開眼時,門外已經響起鐵鍬鏟雪的聲音,陳翠芝刻意放輕了動作,聲音並不是太大,奈何她耳力極佳,想聽不見都難。
柳青草從床上起來,推開門的瞬間,冷氣撲麵,雪花肆意闖進房。
“姑娘,今日雪像是又大了些,仔細著別凍著了。”陳翠芝裹著厚厚的棉衣,回頭看見柳青草如昨日一般穿著,立刻出聲提醒。
柳青草望著空中飛舞的雪花,心再次一沉。
這雪,又大了。
“陳大姐,累了就喝完熱糖水歇歇,你也別凍著了。”柳青草沒覺得很冷,她身上穿得也不薄,可她與陳翠芝相比,她確實穿得有些少,這或許是受了靈泉水的影響。
“誒,我省得,姑娘先去吃早飯吧,我鏟完這兒就來收拾碗筷。”陳翠芝慈愛的笑笑,回頭抓緊鐵鏟繼續忙活起來。
柳青草沒有去廚房,而是先去了柳蕭他們幾人的房間。
昨夜他們六人拖著傷,舍近求遠的跑回石河村,柳青草很是生氣他們的行為,連他們的事情都沒問上一句,就回屋睡下。
可隨著一夜過去,她心的那點怒火,也早就消了大半。
柳青草隔著草簾子,在門板上扣了幾下才出聲。
“是我。”
隨著聲音落下,麵響起了腳步聲。
“姑娘。”撩開草簾的人聲音帶著喜悅,來人正是柳五,她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柳青草,眉梢上揚。
柳青草“嗯”了一聲,然後彎了彎唇走了進去。
屋子很暖和,就算不斷有冷風從草簾底口灌進來,屋也不見得冷。
柳蕭他們各自躺在一旁,若不是幾人身上有傷,木炭又要省著點用,柳青草昨夜就將他們分到其他屋子去了。
“姑娘。”柳蕭幾人異口同聲道。
柳青草點點頭,朝著傷得最重的柳六走過去。
“你們傷口可還疼?”柳青草聲音輕脆帶著柔和,眸色關心的打量著他們幾人。
他們身上的傷不輕,路途中各種折騰都沒有惡化,想來是用了她給他們的東西。
六人身上有不少凍傷,尤其是傷口處,昨夜她就發現,好在藥丸喂得及時,他們的凍傷才沒有出現更壞的情況。
“我們已無大礙,讓姑娘費心了。”
柳蕭冷硬的臉龐變得柔和起來,聲音也有力不少。
柳青草見他們確實沒有別的異樣,也就不打算再用靈泉水給幾人醫治。
想到昨晚沒問出口的事情,柳青草還是沒打算等他們自行交代,這件事無論成與否,她這個主家都是要擔風險的。
“瞧你們這幅模樣,事情該是成了的。”柳青草很肯定的道。
柳蕭作為他們的老大,這件事情當然得由他來回答。
隻見柳蕭臉上陰鬱頓時消散,眉間僅剩的黯然退卻,聲音也無往日沉悶,可黑沉的眸子卻是閃過一絲不甘。
“那人死了,死在旁人手,我們還沒來得及出手,人就已經斷了氣兒。”
柳青草愣了愣,隨後笑出安慰。
“看來此人樹敵頗多,死在誰手不是死,結果沒錯就成。”
柳青草自始至終都沒問過他們要殺的是何人,所以,現在那人已死,且不是死在他們手上,那她就更沒必要問起。
柳蕭自然也清楚,才沒有失去理智去捅人泄憤。
眼下幾人受了傷,不給他們使用靈泉水治傷,短時間是沒法幫她做事了。
她現在也在等,等時機成熟,她就該行動起來了,到那時,柳蕭幾人也好了個大概,就算沒好,她也不會幹看著。
“姑娘,這是剩餘的銀子,還有,那人受賄的一部分銀錢。”
柳蕭從床邊提起一個包袱打開,麵厚厚的一遝銀票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幾塊碎銀子間,全部都是大麵額,目測有兩萬兩之多。
那人才出來幾日啊,就收受了這大一筆銀錢,這還隻是柳蕭他們能帶走的一部分……
柳青草這會兒算是,終於體會了那句“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意思了。
難怪人人都想當官,這當官是真的好啊!
柳青草盯著那一遝銀票,獨自思襯片刻後,伸手拿起一大半。
“剩下的你們就自己收著吧。”
柳青草並不打算全留下,柳蕭他們雖是她買回來的人,但她並不把他們當做下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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