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過去了幾個時辰。
可憐軍中的十幾個匠戶片刻沒敢停歇,韓世忠在旁邊指指點點,不斷要求他們把寶劍做的看起來又舊又鋒利。
這種既要又要的要求在以往是要惹得匠戶們罵人的,但現在不斷更改要求的甲方是軍中主帥,這誰還敢說什,隻得硬著頭皮按他要求去改。
劍身,要古樸,在古樸中表現出一種精致,還要看上去破舊,但用起來依舊鋒利。
這種天殺的要求難度不亞於做出一種五彩斑斕的黑。
韓世忠這邊不好弄,高鳳那邊也難做。
黃河水有的是大魚,再加上被征調過來的漁夫大多是世代住在黃河岸邊的,下水弄魚的功夫不差。
可若是限定在一個時辰內抓到大魚,大家夥也沒難做,最後眾人推舉出十幾個最有經驗的老漁夫,高鳳讓人調派戰船,直接把老漁夫們送到河水中央去撈魚。
“一個時辰,抓到最大魚的那人,賞賜五百貫!”
聽到這話,嘀嘀咕咕的漁夫們當即喜笑顏開,一個個趕緊去想辦法弄魚。
船隻搖搖晃晃,魚湯的香味飄來時,劉陵隻覺得一陣惡心,他微微擺手示意拿開飯食,問道:“怎還沒到岸?”
天色將近傍晚,夕陽漸落,餘暉把水麵染成金色,波光粼粼,偶爾能看見一尾魚溜過水麵,帶起一個泡泡。
“許是風向變了,暗流湍急。”
馬擴坐在劉陵對麵,他倒是不受船隻影響,美美地喝了一口魚湯,笑道:“陛下和軍中將士大都是北地人,哪怕是原先宋軍出身的兵卒,也都是陝右、兩河一帶的兵卒。
昔年魏武傾盡河北之兵,未能克劉孫;北地魏人盡收甲騎勁卒,未能下江南;而有隋一朝時,卻能以北方中原之兵滅陳,盡收天下,此乃天時地利人和兼備。”
“隋朝不過二世。”
劉陵搖搖頭。
“但大宋傳承至今已有八代官家,”馬擴回答道:“大漢如今情形正如烈火烹油,乃是極盛之象,但走到最高處,其實也就是開始往下走。”
劉陵微微皺眉,他隱約能猜到馬擴又想勸說什,但自己身邊已經確實需要一個人來不斷進諫,所以他也就點點頭,示意馬擴繼續。
“唐末,藩鎮交並攻伐,武夫橫行,亂國乃是常態,陛下手中無一不是勁旅,無一不是精銳,現在陛下能帶著他們四處親征,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但也是因為陛下如今春秋鼎盛
但大漢是要傳承給後人的,這些驕兵悍將”
“我不會效仿宋人的。”
大宋的很多政策,其實都有效抑製了武夫亂國的可能,尤其是地方上分任宣撫使、路撫使等官職的措施,更是直接瓦解了地方的權力,哪怕是地方官想要作亂也無可奈何。
而這種措施,是大宋太宗皇帝在位時大力推舉的。
無可否認,這些措施確實有效。
但相應的
“大宋地方上缺糧缺兵,每逢戰事,各級地方官要是不得不向上或是派人向朝廷請示,要不然就沒法指揮調動人手,要就是幹脆動不了。”
大宋地方上組織性極差,哪怕是敢臨時強行調動各處人力的,事後也八成要被台諫官指指點點。
劉陵回答道:“用這種辦法治國,國家遲早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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