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倆父子離去,江川行也悄悄走出了那間令豬驚悚的房間。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傍晚。
又大又圓的夕陽懸掛在簷角,就像枝椏上熟透的紅柿子。暗紅的光落在陳府那些落敗的建築上。
那些在黃昏中斑駁錯落拉長的影子,周圍寂靜得讓江川行有些心慌。
江川行朝著落日方向走去,他決定修行,這樣他才有力量去對抗袁大庚父子倆。
可是……好餓啊!江川行是一隻剛出生的豬崽子,蹦躂了一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想到這,江川行腦子突然冒出一臉和善的豬媽。
江川行狠狠朝旁邊的柱子撞去,疼痛感使自己清醒過來。他是人,不能讓豬的本能泯沒了人性。饑餓感讓江川行頭暈目眩,四隻蹄子軟弱無力。
江川行不得不吃了幾口草,正吃得津津有味時,他抬起鼻子往空中嗅了嗅。
一股令人食指大動的肉包子香味從遠方彌漫而來。江川行眼睛一亮,叼起一根狗尾巴草,猛吸一口氣,撒蹄子狂奔!
江川行順著氣味跑到一處偏院。這個院子倒是幹淨整齊了許多,比起其他地方也多了一絲人氣。
一隻大黑狗貌似上了年紀,身上的皮都褶皺在一起,然後拖在地麵上。他身上草屑和泥土結成塊,肮髒程度令江川行這隻豬也皺眉動容。
不過黑狗麵前有一碗盆,上麵堆疊著冒著熱氣,令江川行饞涎的白油油的包子。
“喂!”江川行把口中要嚼爛的狗尾巴草吐出來,大黑狗頓時歪過一張臉來,上麵一條從頭顱到嘴巴的傷疤讓江川行心頭顫了顫。
江川行覺得這樣似乎有些不太禮貌,便嗆咳一聲道:“老黑狗,拿兩個包子給我?”
老黑狗俯視著地麵上自己一口就能吞下的小不點,滿臉疑惑。他守宅十幾年,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粉嫩的豬。
“你從哪來的?”老黑狗問道。
“剛出生的。”江川行回答得極其麻利。
老黑狗“哦”了一聲,突然記起前幾天和老馬隨著主人去集市的時候他提起過,豬圈的那隻老母豬又生了。
“我餓了,給幾個包子。”江川行用著是命令的語氣。老黑狗倒不生氣,饒有興趣地看著麵前的小不點,說道:“這可是豬肉包子。”
“不礙事。”江川行大赤赤地在碗盆麵前坐下,抓起一個大包子囫圇吞棗般吃下。
“我看你印堂發黑,壽命無多。”江川行邊吃邊道:“我這有幾本修行之法,雖不能讓你成仙,但能讓你延年益壽。”
老黑狗看著全身糾結在一起的黑毛,何止是印堂發黑啊。不過壽命無多是真,有些事情早已力不從心,愛上了在太陽底下睡覺。
小姐還年輕,他還想多守護小姐幾年,等她完完全全長大,然後嫁一個好人家……
“小小年紀學什神棍!”一道叱喝傳入江川行的耳朵,然後一隻白貓從院牆上跳了下來。她高昂起頭顱,抬起爪子放在嘴邊舔了舔,道:“今天陪小姐出去行醫。在街上碰上一位江湖騙子。”
“騙子說小姐有血光之災,還說破災需要一百兩。”
“一百兩,他還不如去搶呢!”白貓姐鼓著腮子,很是氣憤。
江川行把最後一個包子塞入嘴,呼哧呼哧道:“有一說一,還真是……”
“你說什?”白貓藍色眼瞳瞪著江川行。
江川行看著這姐姐的眼睛如墜冰窟,止不住哆嗦一下。
“小姐行醫救助了多少人,積德無數,名聲遠播在外。誰會害她!”
“不不不……”江川行搖著臉,蒲扇大的耳朵啪啪打在豬臉上。
“看來得把今天的事情說一說。”江川行朝黑狗和白貓勾了勾蹄子。黑狗立馬豎起耳朵,趴了過來。而白貓依舊高傲,隻是一顆頭稍微平移過來。
“奶奶的!”黑老狗震怒。
“我就說那袁大富看小姐的眼神怪怪的。就好像……”白貓瞄了一眼江川行,鄙夷道:“公豬看母豬那種眼神,下流、無恥。”
黑老狗蹣跚站起身,身體發出悶雷般的咆哮,露出一嘴黑黃的尖牙:“虧老爺在世前這優待袁大庚。”
“這兩人簡直就是忘恩負義,我這就去撕碎他們!”
白貓不屑地“哼”了一聲:“就憑你這副老骨頭?就連袁大富那太監都能一拳把你打散!”
“那怎辦?”黑老狗吠了幾聲。
白貓也是低頭不語,她一時間也沒招。
江川行像人一樣端坐在地麵上,拍拍肚皮,打了一個飽嗝道:“我教你們幾招不就行了。”
白貓雙眼睥睨,揶揄道:“你算什東西。”
“,你們可得瞧好了!”江川行一個蹦跳,直直地站立起來,他的前蹄在空中胡亂舞動著。
黑狗和白貓突然睜大眼,它們看見地麵升起五彩斑斕的光點,這些光點像一隻隻螢火蟲飛入江川行的身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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