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華紅塵

    姚季母親住查理斯河畔北岸劍橋城，房子是三層獨棟別墅，像此地大多數洋房別墅一樣，有花園，有泳池，打理得井然有序。

    他們匆匆忙忙趕去時候，早已過了午飯時間，老太太卻還是等著他們一起午餐。萋萋倒是沒覺得有什不好意思，要不是姚季他們也不會遲到，所以坦然微笑就餐。

    姚季母親中文名叫季妍，是生物學教授，此前國內大學教書，後來受聘來此，便一直留下來了，一年多前，由於身體原因不得不歸家靜養，但有時還是會去實驗室。當然，這些都是姚季路上告訴萋萋基本信息。萋萋當時沒有問他是什病，現看他母親精神尚可，氣色也不差，不知道是不是保養得好，看上去多五十多歲，不免有點納悶。

    季妍多年來一直大學校園，身上不可避免沾染了學院氣，對萋萋表示歡迎之餘，並不多問她任何私人信息，禮儀周到招呼她用餐。萋萋並非不通人情世故，作為禮尚往來，她也帶了禮物，仿照姚季風格，是一條珍珠項鏈。可是見到季妍本人，忽然覺得這個見麵禮很糟糕，她之前就應該問問他母親喜好。然而，季妍卻表示歡喜，甚至當麵試戴給她看。

    午飯後，姚季帶萋萋去往查爾斯河畔。他們乘坐地鐵，下車後步行而去。秋天街道鬱鬱蔥蔥，林蔭滿路，地上間或也有落葉，陽光正好。這是個很適合河邊散步天氣。

    都說這是美國古老、有文化價值城市。長路悠閑，萋萋一邊打量路邊建築和花草樹木，一邊聽姚季給她介紹這座城市。

    後來，她想起來問他：“你波士頓呆了多久？”

    姚季想了想，說：“二十年了。”頓了一下，又補充，“不過後來十年其實是紐約，節假日回來。”

    “聽說你大學教過書？”

    姚季失笑：“你聽誰說？我那隻是講過幾堂金融分析課而已，雖然是去了幾個學期。”

    萋萋閉嘴，聯想到此前年齡“就大幾歲”說法，不由得開始懷疑溫以澤當初那番簡短介紹到底有多少是完全符合事實。

    回去時候，他特意帶她走了另一條路。路上經過一個淡水湖，姚季說叫FreshPnd，是劍橋城飲用水源。萋萋這才明白怪不得湖邊都被柵欄擋住，卻仍然懷疑：“這水就可以喝？”

    “淨化後當然可以直接喝，這水很幹淨。”姚季知道她擔心，失笑，“你看我都喝了十幾年，現健健康康。”

    萋萋也知道自己是瞎操心，想到一路走來環境，這當然沒有那嚴重水汙染問題。

    天高氣爽，藍天白雲之下湖水靜謐澄澈，一陣風來，樹葉沙沙作響。

    她隨口問：“你為什離開波士頓？”他母親這，照理說他母親身體不好，又不見家有其他家人，他應該留身邊照顧。

    姚季靜默了一會兒，才說：“去紐約是因為工作，後來是想回國看看。”然後他不經意地說：“你要是喜歡波士頓，以後老了，我們也來這兒定居。”

    大概這樣古老、人文氣息濃厚城市，人都容易想到天長地久。作為一個即將邁入中年男人，姚季看著湖畔悠閑踱步老人一瞬間想到了自己老年。

    萋萋下意識否定這個決定，為什要和他一起？可是轉念一想他們馬上要結婚了，假如到了白發蒼蒼她身邊硬要有一個人話，仿佛也隻能是他。她沒法反駁，隻是沒好氣說：“那也是幾十年後事，我才沒那老。”

    姚季好笑，聯想到不久前酒店提到少女她一臉正氣凜然，這一刻才覺得原來她離神仙還是有好長一段距離，她也就是一個普通女人，也怕老。

    小道上有孩子放風箏，也許風大，孩子跑得急，忽然“撲通”一聲跌倒地。萋萋幾步走上前去，扶起那個金發小男孩。男孩捏緊風箏線盤，笑著對她道謝：“Thanky,yarebeatifl”

    萋萋十分高興，雖然知道這是他們文化，所有女孩都會得到這句讚美，可是看著小男孩純真稚氣臉，心一瞬間溫軟得不可思議。她問他父母哪兒，為什一個人這兒放風箏。

    小男孩朝身後指了指。不遠小道上，有個金發女子推著嬰兒車朝萋萋搖了搖手，大聲說：“hi，than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