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意坐直了身子。
食指輕輕勾住陳年的尾指,她撓了撓:“咱們這附近不是有個職業學校?我平時會雇一些學生來幫忙看店。”
“學生,兼職?”
“對!盛夏其實主要走的是線上銷售,所以他們一放假,我也幹脆不開門了。”
陳年笑起來:“那你這老板做得還挺輕鬆。”
“其實也算是機緣巧合。”
謝意每次回憶事情的時候,都會輕輕皺一下眉,臉頰跟著微微鼓起。
陳年看著她麵團似的臉,有些分神地聽她說:“大三那年,我去鄉下采風,在那碰見了一位支教老師。”
“她在那支教了整整五年,我第一次見她時,都看不出來她是城來的支教老師。”
“住了十幾天,我漸漸跟她熟悉起來,才知道,她是真的打算一輩子都在那教小孩子了。”
陳年抬手替她撫平皺著的眉,斂了心神繼續聽她講。
“那兒的環境比你想的要糟糕許多,是真的窮山惡水,小孩都沒什幾乎讀書。老師說,她也是從這種地方走出來,但她這一路都很幸運,碰到了許多恩師。”
“可既然承了他人的情,那她就要還,用一輩子去還。”
“她說,這個世界,其實還存在很多因為家庭、因為生長環境而艱難讀書的孩子。”
說到這,謝意微微歎了口氣。
“所以,你才想著要給職業學校的那些孩子兼職賺錢的機會?”陳年問。
“搬到這來之後,我去了解了一下,其實這些孩子有部分都是家庭貧困的孩子。他們獨立自主、乖巧懂事,卻因為家庭原因不得不學一些技能傍身,沒辦法去讀大學。”
謝意有些惋惜,但說起這些其實跟自己年齡也差不了多少的孩子,更多還是驕傲,“他們比我想的還要聰明和刻苦,雖然我沒辦法像支教老師那樣,但也算是盡自己一份力了。”
說到這,她重重地歎了口氣,眼神有些迷茫地看向陳年:“我應該也算……”
陳年看著她,肯定地點了點頭。
“貓兒,你不用懷疑,你做到了。”他語氣誠懇而認真。
在他心,她早已經完成了父母生前的期盼。
救一個文物算一個,教一個學生算一個。
謝意的父母向來活得自在,在他們心中,家更多是束縛,隻有那些充滿人文意義的藝術品和文化的傳承,才是他們所追崇的。
隻是年幼時,謝意並不懂他們,覺得他們每天都沉浸在一些已經故去的舊事物,卻經常忽視了身邊渴求他們停下腳步、陪伴自己片刻的自己。
直至長大,她看見她那雙同樣堅守故土的爺爺奶奶,看見已經沒了呼吸的父母,至死還用布滿繭的掌心緊緊握著文物時,她才明白,這多年父母堅守的意義。
她的父母隻是簡簡單單的考古從業者,卻教出了許多同樣甘願為文化事業奉獻的學生。
她那時才明白,父母從來都是偉大的。
傳承的意義,比她所想、所體會到的,要深重許多。
突然,她頭一沉。
陳年不知何時繞到她身後,用圈住的方式緊緊抱著她,頭靠在了她頭上。
她笑起來,側過頭,眉眼彎彎地看著他。
又索了個吻。
陳年被親得動容,抓著她的肩,想再一步深入,手機卻再度響起來。
“這晚了,誰啊?”
謝意看了看桌麵時鍾,時針顯示已過十二點。
“經紀人。”
陳年皺眉,手遲遲沒有按下接聽鍵。
這晚打來,他預感肯定不是什好事。
陳年起身下樓接電話,謝意見他神色莫名嚴肅,便留在床上沒去打擾。
林之之跟她有時差,找不到人聊天,她點開了許久未上線的微博。
意料之外的,一打開微博,瘋狂的消息便鋪天蓋地地砸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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