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突然看見石剛，我的第一反應並不是驚喜，是恐懼。我直覺他帶來的可能不是什好消息。

    看我站著不動隻是愣愣的瞅著自己，石剛從台階上下來走到我麵前，“怎這種眼神看著我。”

    我機械的眨眨眼睛，挺不自然的衝著石剛假笑了一下，“你怎來了。”完，我故作一臉淡然的往屋走，別墅門一打開，裝修工人幹活的動靜就傳了出來。

    石剛跟在我身後也進了屋。

    我和施工監理討論著一些今要做的事情，石剛就站在我身邊聽著，等我們完施工監理去忙自己的了，石剛才在工人砸牆的噪音大聲問我，最近過得怎樣。

    我看他一眼，抬手指指門外，示意他我們出去話。

    到了門外，我領著石剛坐到不遠處的一個木質長椅上，這個時間區沒什走動的人，很安靜。

    我繼續裝著很淡定的模樣，坐下後隨意看看四周，邊看邊回答石剛剛才問的話，“最近一直忙。”

    石剛沒馬上話，我看他也四下看著周圍環境，一直壓著的那份緊張和恐懼的心情，開始有點壓不住了，我恨不得馬上抓著他問井錚的情況，可是又好怕，怕我問了就會聽到壞消息。

    我正糾結的要死，石剛突然挺直了腰杆坐正身體，目視前方一大片修建美觀的綠植樹叢，“潘茴，他身體恢複的不錯，排斥期已經過了，我出來之前他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

    我狠狠咽了下喉嚨，把石剛這句話在心默念一遍，確定自己沒理解錯他的意思後，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

    我自言自語的念叨，“那就好，沒事就好。”

    石剛轉頭瞧著我，“想看看他嗎？”

    我瞪大眼睛盯著石剛，“想！”

    我本以為石剛是真的要帶我去某個地方見井錚，可是他聽我回答完，卻隻是掏出手機，播了一段視頻給我看。

    雖然挺失望，但是總比壓根見不到要好，我趕緊接過石剛的手機，低頭看起來。

    視頻錄的清晰度還挺好，很快就能看出是在病房，我緊張的等待井錚出現在畫麵，接過人沒見到，卻先聽到了他的聲音。

    “等一下再拍我……”井錚講話的聲音不大，這一句完就沒了動靜。

    我抬眼看了下石剛，“是你拍的這個，這是在病房吧？”

    “是重症監護室，他離開那兒的時候，我給他拍的。”石剛著，人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開一些，留下我一個人繼續看視頻。

    畫麵晃動了一陣，鏡頭一轉，井錚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坐在病床上，有個護士正在幫他穿鞋，他垂著頭看，看不清他的具體樣子。

    可就僅僅這樣，也足以讓我激動起來，我拿手頂住陣陣發酸的鼻子，眼圈早就全紅了。

    他應該沒事了，他已經能自己坐起來，剛才講話的聲音聽起來也不錯，沒事了。

    視頻，井錚被護士扶著站起來，石剛的畫外音也出現了，他問井錚還記得怎邁腿走路嗎。

    井錚扭頭朝鏡頭看過來，隔著手機屏幕，我和他的視線猝不及防撞在一起。

    有一道陽光斜斜照在他身旁潔白的病床上，井錚的一隻手還虛搭在床邊上，他唇角微抿，目光安靜的看著鏡頭這邊，腳下似乎試了試往前邁步，然後苦笑一下回答石剛，“好像……得從頭學習一下。”

    我看著他嘴角的淡淡笑意，自己也不自覺的跟著笑了，石剛朝他走過去，井錚的臉部很快看得更加清晰了，我能清楚看到他下巴上那一圈明顯的青黑胡茬，他整個人明顯的瘦了很多。

    鏡頭晃動起來，轉到了井錚身旁的位置，我能看到井錚被護士扶著，動作不大自然的試著往前走路，我的視線跟著他的移動一下都離不開。

    視線偶爾不可避免的落在扶著他那個護士身上，我眼神不自覺的就會跟著一冷，多希望畫麵扶著他的那個人是我。

    我揚臉看了眼不遠處的石剛，“他現在還住在醫院嗎，我能不能……去看他。”我不抱什希望，可還是忍不住期待的問了這個。

    石剛稍稍側身，“你先看完吧。”他沒回答我。

    我低頭繼續看，視頻的井錚已經停下來不走了，我聽到他低聲對護士了句謝謝，沒聽清護士回答他什，隻看到女護士鬆開井錚，跟著走出了畫麵，我能看見的就隻剩下井錚。

    他的視線再次落向鏡頭這邊，就像是在看著我，我抿了下嘴唇，下意識衝著視頻笑起來，衝口而出叫了句，“井錚……”

    視頻的井錚像是有了感應，在我喊完他之後，竟然也對著鏡頭彎起嘴角，他突然就對著鏡頭，“你在看吧，手術成功了。”

    我聽得心頭一震，他一定知道這段視頻我會看到，所以才對著鏡頭這。

    石剛這會兒已經走到我身邊，他看著手機屏幕，“這是十前錄好的，我離開之前他還在學習走路，每在病房走一陣。”

    我忍著眼淚不敢抬頭看石剛，怕他看見我現在的樣子，我看著視頻的井錚，問石剛，“就算我不能去看他，那能讓我知道他到底在什地方嗎，離我很遠嗎？”

    我不敢奢求，真的就是能知道他確切的位置就很滿足了。

    石剛默了幾秒才回答我，“他在省廳的內部醫院，從你這坐地鐵六站地，我就是坐地鐵過來的。”

    我一怔，居然離我這近，井錚原來也在凜安，和我在同一座城市，這意外的消息讓我一下子興奮起來。

    “潘茴，他的事情有結果了。”石剛在我正暗自開心時，來了這一句。

    他剛完，手機上的視頻也播放結束，就這突然完事了，我看著停頓住的畫麵，那種不好的感覺又出現了。

    我把手機還給石剛，盯著他也沒問是什結果，就等他自己往下。

    石剛收回手機，低頭關了視頻，“他以後不能再回到警察隊伍了。”

    我反應了一下他這話的意思，隨後嘲諷的對著他一笑，“你們把他開除了。”

    石剛沒接我的話，“幹我這行的，去做臥底的那些兄弟……他之前有一個，臥底時沒辦法沾了那東西，後來就戒不掉了，戒了又複吸，然後再戒，再複吸，人就那垮了，他至少沒沾上那些東西。”

    他完，目光複雜的看著我。

    我嘴角依舊彎著，“你什意思，是想他還算好的了？”這話問出口時，我滿心都是替井錚委屈的情緒。

    石剛歎息一下，“我挺佩服他的，也替他慶幸沒像那個兄弟那樣被那玩意毀了，可是……”他停下來，轉頭避開我的注視，“他那個錯誤，還是要付出代價。”

    我嘴角的笑意瞬間消失，手指跟著緊張的扭在一起。一個令我心寒的感覺襲上心頭，我突然反應過來什，抬起手伸向石剛，“我想再看一遍那個視頻。”

    石剛還是不看我，也沒要把手機給我的意思，他握著手機在手轉了兩轉後突然一停，“他判了十年，身體恢複後就會開始正式服刑，醫生他需要三個月時間。”

    我神色頓時變了，動作僵硬的站起身，“十年！憑什判了他十年！”我實在是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委屈和憤怒交雜在一起，我最後沒忍住罵了句髒話。

    石剛的神色也起了變化，他轉頭看著我也罵了句髒話，然後兩眼通紅的對我，“這已經不錯了！”

    我看著他冷笑起來，“這太不公平了，哪不錯了！？”

    石剛也站起身，“他的事情不止是那個畜生的一條人命，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