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極致幸運的產物。
精妙的日地距離確保了溫度適宜,恰到好處的液態金屬內核讓地球擁有了強大的磁場來阻擋太陽射線。遠處的木星具有強大的引力,在地球誕生的幾十億年間為地球抵擋了無數的小行星和高能的宇宙射線。而在我們的不遠處,一顆名叫月球的衛星,以近乎完美的軌道、不可思議的體積比圍繞著地球轉動,給地球上帶來了穩定的季節交替與潮汐變化。
多極致的巧合。
生命在一堆亂七八糟的物質中形成了。
日月交替,生命的形式經過了歲月的選擇,多少億年呢,火山噴發、冰河時代、恐龍霸主……人類這種生物誕生了。
怎會有這巧妙的事情呢。
但就是會有這巧妙的事情發生啊。
概率論有一個聽起來違反直覺的定論:不可能事件概率一定為0,但概率為0的事件並不一定是不可能。
一個質點隨機地落入[0,1]區間內,則落到任何一點的概率都等於0;但我們都清楚試驗的結果:這個質點一定會落到某一點上,這樣概率為0的事件發生了。
一百億億人中各自分成兩對進行石頭剪刀布,勝者進入下一輪。如果我們是最開始的參賽者,贏到最後的概率是一百億億分之一……幾乎不可能啊。
可是,隻要遊戲在繼續,一定會有一個參賽者從開頭贏到結尾吧。當他站在最後的領獎台望下身後的失敗者們,也許他會發出“我是如此幸運”這樣的感歎吧。
就像人類一樣幸運。
但是,一切真的隻是幸運嗎。
宇宙的構成不應該是這樣的。
上帝不會擲骰子。
我將手的三顆骰子拋到桌麵上。
骰子在桌麵上盡情旋轉著,仿佛永遠都不會有停下來的一刻。
我們完全不能預測它們最終停下來的點數,真的嗎?
我希望這是三個一。
用骰盅蓋住它們,旋轉的聲音漸漸停下了。
會是三個一嗎?
我望向悠。
我就是悠。
這次的清醒有點平靜。
隻是有點奇怪,之前發生的一切都記不太清了。
記憶在去到大廳前的時刻中斷了。
不到十來秒,我的眼睛就什都看不見了。
雖然很明白裸絞的原理,可是親身經曆過還是有些後怕。
不過和前兩次比起來,這可真是一次溫柔的死亡啊。
我望著屏障外的宇宙。
玻璃罩外,湛藍色的星球令人望而生畏。
潮汐鎖定的情況下,地球永遠不動,永遠待在陰影的半麵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樣。
在月球上看地球,簡直大的不像話,總有點不太真實的感覺呢。
外麵銀灰色的戈壁看起來很舒服,好想出去走走啊。
明明來到這這久了,居然從來沒在月球上走過。
這已經稱得上是人生的一大遺憾了吧。
“……你在這啊。”
少女的聲音已經在我的頭頂響起了。
當一件事情重新發生一次的時候,再體驗一次還是有些新奇感的。
但如果它一直重複的話,不按skip鍵跳過文本就顯得玩家有些業餘了。
我決定采取其他方法。
雖然在醫療艙的經曆不是很愉快,但是人不可能一直那倒黴的吧。
按之前的接觸來看,沒有斧子的少女其實和正常人沒什區別。那家夥應該不是“惡靈邁克爾邁爾斯”或者“德州人皮臉魔鬼”,比起遊戲的屠夫來說,我覺得我是完全有可能製服她的。
體格力量,優勢在我!
當然,可不能這樣赤手空拳的找她幹架。
“克斯蒂娜!你一定就是克斯蒂娜吧!”
“……?”
我興奮地對著少女大聲嚷嚷,少女眼閃過一絲慌張。她如同前幾次一般無言地凝視著我,隻不過臉上多出了些之前沒有的疑惑。
“喂喂,為什不說話呀?難道是不記得我了嗎?”
我這說著,身體稍稍退後了一些,以便於更好地麵對麵跟少女交談。
然後我再往後稍稍退了幾步。
再後幾步。
更多一點。
那我先走一步了!
在她采取行動之前,我奔向了熟悉的門禁。
館內的隔離幾乎千篇一律都由自動電子門控製,在收到開門指令後它們會從左到右自動打開。
唯有一樓的門禁是個例外。
解除門鎖以後,不往推門的話很快又會自己鎖上了。
我用我最快的速度進入玄關,在門後的窗戶上觀察少女的動向。
她晃晃悠悠地往我這走來。
“滴”
電子音響起。
少女對麵前未能打開的門扉有些疑惑。
喲西!計劃通り!
我用附近的東西卡住了把手,電子門一被打開又被推回去了。
這樣的話就安全了吧……暫時的。
——砰!
嗯?!
——砰砰!!砰!
震耳欲聾的響聲傳來,我尋找這巨大聲響的源頭……
少女正在用消防斧劈著門鎖!
穩固的地麵和厚實的牆壁都好似在振動,簡直和在地震中的慘烈狀況沒啥區別。
喂喂!你來真的啊!
我連滾帶爬地向館內深處跑去。
雖然說建築材料很是堅固,但這樣下去也太嚇人了。
我在健身房選著趁手的武器。
月球的引力是地球的六分之一。
在月球上不加強鍛煉的話,肌肉組織會加速萎靡,骨頭說不定都會變得嘎脆啊。
我想用一隻手提起地上寫著30kg的啞鈴。
“重重重重啊~”
完全失敗,想要單手拿在手都不太行,用兩隻手全力提起來,也隻是能搬運搬運的程度,用它來打人真是癡人說夢。
這可怎辦呢,總不能扛著跑步機丟到少女身上吧。
有了。
我將擺放在杠鈴架上的50kg杠鈴重重放到地上。
——咚!咚——咚!咚——!
兩邊沉重的杠鈴片被我卸了下來,剩下的杠鈴杆我耍起來剛好趁手。
就用這個把少女的頭給砍下來吧!相信有了最強杠鈴杆的加持,我定叫她有來無回口牙!
開玩笑的,見到那可愛的女生真有點動不了手呢。
我拿著“武器”回到走廊上。
明明隻是門被攻擊了吧,走廊的燈光卻一閃一閃的,兩邊的應急燈源發出微弱的亮光,很符合我對太空恐怖電影的刻板印象。
沿著走廊小心翼翼地回到進來的地方,眼前的狀況讓我冷汗直出。
灰黑色的隔離門整個倒在地上,右邊活動的機樞全部都嚴重損壞了。
好吧,材質確實夠堅固,但是整個門都被拆下來了是什意思。
沒看見拿著斧頭的身影,有點稍稍感覺不安。
難道說和我走不同的路錯開了嗎。
我悄悄地往出口摸去。
大廳溫馨的燈光和走廊的詭異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從被破壞的門洞往外看,外麵給人一種什都沒發生過的感覺。但是,越安全的地方更可能越危險,隻是依靠肉眼所察的感覺可說不上是什有邏輯的推理。——說不定外麵有隻斧頭殺人鬼呢。
即便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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