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傳出的叫賣聲透過車窗的阻擋，就隻剩下了沉溺於無盡雜音中的隱約字眼。

    魏言隻能聽見“橘子”等稀稀拉拉的字眼。

    人流太多，車子也沒法開得太快。

    趴在車窗上，魏言清晰地看清了那個身影——就是白楚。

    看著在冬日的寒風中依舊為了生活而打拚的曾經同學，魏言的眼神中有些清晰的憐憫。

    “……要不然在我複讀的期間餓死了怎辦？”

    白楚說過的話曆曆在目，看來他家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要不買點橘子吧？”魏言忽而出聲。

    也不知道被人潮擋住的小三輪車上有多少橘子，這輛轎車的後備箱能不能塞得下？

    “你想吃？”坐在後排的媽媽溫柔地出聲問道。

    “嗯。”

    車廂內一陣沉默，司機大叔更加放緩了速度，從車內的後視鏡看向後排。

    沉穩的男聲最終應允，“停車。”

    往前開了一截，避開服裝城入口處最擁擠的路段，車子停在了路邊。

    魏言一把拉開車門跳了下去，直直衝向人群的最麵。

    老媽按下了車窗探出頭叮囑，“別買太多啊，我們不吃。”

    “知道！”

    離開了車窗的束縛，更加清晰的字眼才闖入她的耳朵。

    “抓橘子了啊！抓橘子了啊！十秒之內抓到多少算多少！”

    明明是為了生活而奔波，聲音怎聽起來還怪高興的？

    魏言猛猛鑽入了人堆，於是看到了小三輪車邊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在一大片觀眾的熱心圍觀之下，隨著白楚一聲令下的“開始”，五十歲的大爺手腳飛快，將所剩無幾的橘子猛猛往袋子麵塞。

    人群麵還有不少拎著滿滿一大袋橘子的身影守在一邊，看樣子是在比著到底誰撈到的橘子多。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樂的笑，氣氛一片火熱。

    最終在白楚的喊“停”之下，大爺有些遺憾地收回了已經抓住了一個橘子的手。

    白楚隨手將大爺鬆開的橘子給扔進了他的袋子，轉眼就打算收攤。

    “收攤了收攤了，各位江湖有緣再見啊！”白楚拿著喇叭，大聲地喊著。

    剩下的橘子約摸隻剩下了十來個，繼續賺下一個人的錢也沒什意思，不如趁早收攤，讓老婆婆帶著錢回家暖暖，不比在這大冬天的寒風看熱鬧的強？

    “老板你出來做生意怎就備了這點貨？”旁邊有人意猶未盡。

    “老板娘你看看你家老板，做生意都這不積極回頭怎養你。”

    柳青低垂雙眸，也不辯解什，隻是低頭抿笑。

    眼巴巴盯著白楚的一堆吃瓜群眾看到老板真的心意已決，才遺憾地離去。

    白楚一邊收拾殘局，將剩下的十來個橘子都塞入一個袋子打算拎回家，一邊隨口對著身邊問道：“數數掙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