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不斷晃動著,牆壁沙沙沙地抖落著灰塵。
突突突!
床上熟睡的符尤被驚醒,強烈的震感就像是樓上有人頂著電鑽強勢插入,對著自家天花板一頓猛衝。
他幽幽歎了口氣。
樓上那對又來了,大半夜的炮火連天,不讓人睡覺。
隔著一張床加水泥地板都能把我震醒,就算不為我這個明天還得上學的苦逼學生考慮,也請考慮一下您家的床承受得了這種壓力嗎?
符尤撐開眼皮,眼前是伸手就能觸摸到的天花板,拿過一旁的手機瞥了眼時間。
三點整。
親愛的老師,真不是他不想好好學習,實在是好鄰居不給機會。
當符尤找好了上課睡覺的理由,準備就著“按摩床”勉強入睡時,卻發現來自樓上的震動愈演愈烈,書架上的書被震得掉落下來。
上麵甚至傳來噠噠噠地一連串爆豆般的聲響,像是在用電錘打牆。
不是情侶肉搏,是大半夜裝修?
物業呢,物業去哪了?
平時收那多物業費,關鍵時刻來點作用啊。
哦,他住在地下室,從沒交過,
那沒事了。
符尤作為一個年紀輕輕的獨居人,選擇地下室純屬無奈之舉。
孤兒院出身的他,經濟來源隻有政府微薄的救濟加上平時打的零工。
即便他是尊貴的打工皇帝,啥都會一點的兼職小能手,也難以夠得著地價飛升的二十一區房價。
能找到像樣的安身之所,已是很不錯了。
條件是陰暗了點,但他夜視能力極好,從小就喜歡黑暗的地方。
當身體隱沒在黑暗,他的感知會變得十分敏銳,掌控一切的錯覺令他異常安心。
可因為他總喜歡一個人一聲不吭躲在陰暗角落,所以老是嚇到別的小朋友,孤兒院的老師勸了也不聽。
無奈之下,孤兒院給他找了精神科醫生,正常治療流程沒什效果,於是特意選在沒光的屋子進行實驗性治療。
沒成想,那名醫生才在邊和符尤呆上幾分鍾,就被嚇得屁滾尿流,倉皇逃走了。
於是,符尤被當成怪物給趕出了孤兒院。
綜上所述,地下室的昏暗隻是小問題。
實在被吵得沒法,
符尤頂著困意從床上爬起,翻出幾個月前從漫展淘來的一柄通體漆黑的帶鞘直刀,就要去樓上講講道理。
可這一開門,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向上的樓道整個都震顫不已,牆角出現明顯裂紋,一樓廊道的燈光忽閃忽滅。
這可不是普通裝修能造成的影響,倒像是電影爆炸餘波導致的狀況。
什情況?
符尤上到一樓,那原本聽起來悶悶的噠噠聲變得清晰。
一瞬間困意去了大半。
這哪是電錘發出的聲響,分明是槍聲啊!
他既做過裝修的活計,也在射擊俱樂部幹過,自然分得清槍聲和電錘的區別。
再仔細一看,廊道的牆上可不就布滿了黑洞洞的彈孔。
他一個生活在和平社會的年輕人,可沒見過這場麵。
若不是這棟樓的特征與他生活了五年的記憶完全一致,他肯定懷疑自己是被連夜送到了偏遠國家的邊境戰線。
好在他於晚上精神總是異於常人,麵對此景不僅不慌,反倒愈發冷靜。
該怎辦?
躲回地下室,還是去外邊看看情況?
照目前這個態勢,這棟樓不排除被震塌的可能性。
可要是朝外走的話,一不小心就會被流彈擊穿腦殼,腦漿炸裂,落得個當場身死。
符尤猶豫片刻,一咬牙還是抬腳上了樓梯。
此時槍聲距離挺遠,況且坐以待斃也不是他的風格,就算死,也得死個明白。
手握緊了腰間那柄直刀,雖說沒開刃,但也好過兩手空空,總能當個棍子使。
一麵貼緊牆邊,小心翼翼地往前探,一麵在腦中思索。
他住的這片社區所屬二十一區舊城域,雖說近年搬走了許多住戶,但居民絕對說不上少。
二十一區本身有著嚴格的禁槍條例,近年來治安良好,底層犯罪秩序也由講規矩的黑幫、匪幫掌控,大夥都是生意人,沒理由做這種竭澤而漁的事。
而有實力進行如此規模槍戰的,僅有區域駐紮軍隊或者治安署。
後者的可能較大,而能讓治安署動用如此火力的情形,隻能想到兩種。
第一種即是對付從境外潛入的高危犯罪分子。
可問題在於,治安署竟然毫不在乎居民樓民眾的性命,還沒等民眾撤離,就直接與境外分子發生火拚。
想到這,符尤心中一緊。
莫非…他們通知民眾撤離的時候把我給遺漏了?
說起來,從被吵醒開始,他壓根沒聽到過其他小區居民的聲音。
自己住在地下室,和鄰居平時基本沒有往來,逃起命來恐怕真會把他忘了。
越想越有可能。
此時外麵的槍聲弱了很多,如果能趕在停火期間使治安署的人注意到他,說不定有機會被救出去。
通往地下室的這條廊道位於一樓最靠的角落,
符尤當機立斷,警惕周圍的同時快步衝向一樓大門。
幽暗的廊道隻回蕩著他急促的腳步聲,沿途幾處房門全部敞開著,卻不見人影,足以說明他的猜測很可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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