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進來一人，是剛剛端藥的書童。

    不過這次書童沒有端藥，而是揣著一疊信紙。

    像是什資料。

    書童腳步踟躇，小心打量了下陳鳳書，見並無暴走的跡象，這才鬆了口氣。

    他的心情很容易理解，誰不怕瘋子呢？

    “陳，陳郎，這是山長讓我交給你的。”

    書童上前，把信紙遞給陳鳳書，憋出個笑臉，然後不動聲色退後兩步。

    陳鳳書接過信紙，邊看邊沒好氣道：“我說羊吉，我說了我很正常，你不要像看瘋子一樣看我，你這樣弄得我壓力很大的嗯？退，退學？”

    陳鳳書驚了。

    這些信紙正是他的學籍資料以及逐帖，也就是退學通知書。

    退學？

    擦！他也看過不少小說，見過退女人，退男人，退小妾，退婚開局的，這退學開局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關鍵理由還讓他無法反駁，甚至老臉再次一紅。

    假借做夢當眾唧唧歪歪，裝瘋賣傻，無故挑剔同學，貶斥讀書，盲目自吹

    其行為奔放浪蕩，有傷風化，甚至還有調戲女同學之嫌

    如此種種，開除已經算是最輕的處罰。

    雖意識到自己所為，跳湖明誌，但悔不抵過，該罰還是要罰。

    而且帖中還隱晦提到，要不是看他大小也出身士族，說不得還要讓他吃頓牢飯。

    這

    陳鳳書眉頭緊皺，心思急轉。

    這可真是無妄之災，自己在自己夢自嗨，誰能想到夢是真的？

    能挽回嗎？求情？

    嗯，現在正值風頭浪尖，求情說不定更沒麵子。

    關鍵剛裝完逼就跪下，這也太難堪了。

    也罷，先離開書院再從長計議吧。

    等風頭過了再說。

    書童羊吉一直在觀察陳鳳書的表情。

    他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

    就害怕眼前這人再次失控，抱著他一起跳月湖。

    剛剛這人跳月湖的灑脫樣，此刻還縈繞在他腦海，久久揮之不去。

    月湖很美，但是他不想喝水。

    “羊吉，麻煩再給我倒杯水。”

    “你剛剛還沒喝夠咳咳，好的。”

    羊吉很快端來了水，陳鳳書一飲而盡，感覺到嘴的藥味變淡，陳鳳書再確認道：“羊吉，真沒有聽說過儒家和孔仲尼嗎？”

    羊吉搖了搖頭：“回陳郎，奴在書院多年，耳濡目染下，雖不識文化，亦聽聞過不少先師教訓，從未聽過什儒家和仲尼，隻聽過陰家，陽家，兵家。”

    這個世界沒有儒家嘛哼哼。

    陳鳳書心中大定。

    “好了羊吉，多謝照顧，這是哎我的錢呢？”

    陳鳳書想掏點賞錢，結果往身上一摸，發現什都沒有。

    關鍵他沒有原主的記憶，不知道自己的錢放哪。

    久摸無果，他帶著一絲尷尬和希冀看向羊吉：“羊吉，我我有錢嗎？”

    羊吉一聽，趕緊退後兩步，雙手下意識作防禦狀。

    這話，哪像正常人說的

    你有沒有錢，我怎知道。

    “咳咳，算了算了，有機會再謝你吧。”

    陳鳳書怕再嚇到他，趕緊換了一個問題：“對了羊吉，有仆人跟我一起嗎？”

    羊吉搖了搖頭，依舊很警惕。

    沒有？

    陳鳳書有些疑惑。

    不應該啊，這什離國的選官製和魏晉南北朝一樣，九品中正製。

    九品中正製上啟察舉製，下接科舉製。

    說白了就是選官的時候把人分成九個品級，九品最差，為下下品。

    當然，不是每一品都能做官，一般來說，七八九品是沒資格做官的，隻能做些替補或者小吏。

    他的資料上寫得很清楚，陳鳳書，字子正，出生懷南郡陳氏，德才尚可，機敏尚可，鄉評尚可

    尚可

    可

    尚可的意思直白點說就是，一般，這人各方麵很一般。

    所以隻被評為九品。

    在士族中算得上是渣渣，但在底層尤其寒門庶族中卻是可望不可及的。

    世家士族與寒門庶族在這個時代，上下分明，絕不可逾越。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照理說懷南陳家雖不入流，但也是士族，遠赴都城讀書，仆人書童都不帶一個？

    搞錘子？

    就不怕被山賊剁掉嗎？

    一時想不通，陳鳳書放下疑惑，開始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