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躺在柔軟而舒適的床上,傷口依舊在隱隱作痛。
好在休息一晚,配合高明的大夫以及上好的傷藥,他的傷恢複得很快,隻需靜養幾天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畢竟能在一場惡鬥中留下性命,加上很快恢複,這本來是一件值得讓人慶幸的事。
可是西門吹雪並不感到慶幸,心中隻剩下深深的失落乃至恥辱!
他自出道以來以劍法超絕立足江湖,生性冷僻,不苟言笑,嗜劍如命,取人性命在電光火石之間,一向視殺人為藝術。
他長身直立,白衣如雪,手中淨重七斤十三兩的古劍,乃天下利器。
他不但劍法無雙,家世也很好,居所萬梅山莊的富貴榮華,也絕不在江南花家之下。
他與少林派方丈大悲禪師、武當派長老木道人、白雲城主葉孤城、青衣一百零八樓總瓢把子霍休、峨嵋派掌門獨孤一鶴齊名,是當今天下武功真正能達到顛峰的六人之一。
隻有陸小鳳才勉強算是他的朋友。
他始終以劍道為生命的最高追求,劍路鋒銳犀利。
劍神一笑,可令仙佛鬼神動容。
他生平唯一視為劍道對手的人也隻有一劍西來,天外飛仙的白雲城主葉孤城。
其餘大多時候,他都是對手難尋,高處不勝寒。
這一種寂寞,是語言無法描述的,因為它源自於靈魂深處。
盡管無法描述,但這些卻是他驕傲的全部。
現在他西門吹雪敗了。
所有驕傲和榮耀,統統被人踩在腳下。
其實世上又哪會有永遠不敗的人,但他卻能夠明顯感覺到,黑衣青年憑借那詭異莫測的劍法,明明可以治他於死地。
可是每每在他即將身死的那,對方的劍勢又收了幾分。
這就是把人視作玩物,貓戲老鼠的心態。
對於他這樣一個驕傲的劍客來說,這無疑就是世間最大的侮辱。
許多人都認為他是個無情的劊子手,殺人無算。
但對他來說,殺人是件神聖的事,須得嚴肅認真的對待。
他誅殺的每個人,也幾乎都是該死之人。
他誠於人,更誠與劍,從不會戲弄任何一個比自己弱小的對手,都會給予對方充分的尊重。
每當劍從喉嚨拔出來時,劍上猶自帶著血花。
他輕輕一吹,鮮血就一連串從劍尖滴落,鮮豔淒美而又神聖。
可這次,如同戲弄般的潰敗,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他七歲學劍,七年有成,在遇到黑衣青年前未逢敵手,其中的努力和痛楚又有誰人知道?
讓人感到可怕的是,他居然連對方劍法的出處都弄不清楚。
更讓人不可思議,還有那柄自天外飛來的重劍!
捫心自問,當時如果把黑衣青年換成他,如此輝煌的一劍他是無論如何也接不下的,可以說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玉麵金剛,這人就是蕭少英,最近江湖上名聲鵲起的人物。
盛名之下無虛士,那是沒有任何花哨的一劍。
僅憑如山的劍勢,便足以摧毀一切。
西門吹雪緊了緊被子,忽然覺得有些發冷。
但他的眼睛卻睜得很大很大,雙眸依舊如同劍鋒般犀利,他極度的渴望自己能夠變得更強大!
他從來沒有任何時刻像現在一樣,擁有這般強烈的渴望。
他真的不想像個敗犬,偷偷躲進窩,舔舐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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