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鑽入有些破爛的小巷,再來回轉幾個彎,阿姆塔回到了家樓下,他大口喘著粗氣。
他已經很久沒運動過了,小跑幾步已經比得上一年的運動量。
推開居民樓那長滿青苔的鐵鏽門,阿姆塔伸手攔下即將關閉的電梯。
麵站著一個漂亮的女士,她提著幾袋食物,應該是剛從市場回來。
阿姆塔站在對方身前,按下4樓的按鈕,麵對著老是發出吱吱呀呀這種聲響的柵欄門。而隻有兩個人的電梯,他卻突然覺得有些擁擠。
恍惚間,阿姆塔感覺到肩膀上搭著一條黏黏糊糊的觸手,如蟒蛇般纏繞的窒息感席卷全身。背上、腿上、脖子上,到處都纏繞著觸手。
這些觸手上布滿了黑色的眼珠,紫色的表皮上不斷分泌著接近透明的粘稠液體,液體滴滴答答,浸濕了阿姆塔的衣服。
阿姆塔心中罵道:“Fxxx,這世界真這邪門嗎?”
阿姆塔發現,這些觸手雖然惡心,但卻沒有要傷害他的意圖。
“難道是因為對方以為我看不見?”
他強裝鎮定,並在心念誦靜心咒,他以前在靜心寺廟了學過幾手。
觸手在緊貼著阿姆塔的皮膚蠕動,這糟糕的感覺不亞於抹上芝士奶酪。此時,年久失修的燈泡也閃爍起來。
黏黏的觸手在電梯拍打,劈啪啦作響。
每一個節拍,都刺激著阿姆塔的心跳。
那女士在陰森的氛圍下,說道:“或許我們應該催房東修修這個該死的燈了。”
阿姆塔尬笑了幾下,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他說道:“哈哈,是的,是的。我今晚剛好有空,我想我會擔起這份責任的。”
在阿姆塔感覺經曆了幾個世紀以後,電梯終於到了四樓。他急忙走了出去。
離開前,他偷偷回頭瞄了一眼,那女人的背後竟長滿觸手。阿姆塔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是個邪物,短短半小時竟然連遇兩個怪物,這是他在《小說報》也不曾見過的劇情。
阿姆塔擦了擦頭上的汗,然後才打開房門。
他的妹妹,羅爾絲·普萊恩斯正端坐在餐桌前,享用著她的美味午餐,兩篇蕎麥麵包和一小罐蔬菜沙拉。
木質的餐桌雕刻著紅色月季花花紋,據說它們象征著愛情和勇氣。不止是餐桌,電視機旁的花瓶也插滿了紅色月季花。
阿姆塔以前雖然看不見它們,但卻很喜歡它們的寓意,所以整個房間都是紅色月季花。
阿姆塔看了眼花,很符合他想象的樣子。他又看了看妹妹,還是和幾年前一樣可愛,沒有進化成獨眼的樣子,也沒有長觸手,這讓阿姆塔送了口氣。
畢竟他無法想象該怎和一個長著觸手的獨眼妹妹一起生活,真要那樣的話,不如讓他再次失去視力。
羅爾絲盯著阿姆塔濕漉漉的身子,疑惑道:“你去洗澡了?”
“不,隻是被顧客潑了桶洗澡水。你知道的,這種事經常發生。”
阿姆塔平複了一下呼吸,偽裝起自己的異樣。
他還不能暴露視力恢複的事情,至少在他問清楚盧迪到底是怎回事前。
他走到餐桌旁,撫摸著紅色月季花,視覺與聽覺的第一次結合,這種感覺讓他十分享受,他喜歡這種溫馨的時刻。
羅爾絲看著阿姆塔的孤獨樣,冷不丁地說道:
“哥哥你應該多出去走走,與那些年輕漂亮的姑娘來一場美麗的邂逅,而不是摸你的花。
“特別是鈴鐺塔附近的花園,嘖嘖嘖,那些姑娘都是極品,每一個去那邊逛過的男士,回來後都會和我稱讚一番。”
羅爾絲露出了向往的笑容,眼睛透露著古怪的意圖。
她真心希望自己的哥哥能早點成家,畢竟大人們常說,婚姻是通往幸福天堂的大門。
阿姆塔何嚐不知道,隻不過他此前是個瞎子,沒人願意和一個瞎子談戀愛。
尤其是在花園,當美麗的女士站在花叢,問自己是否漂亮時,看不見的男朋友隻會說親愛的抱歉,自己看不清!
這對女士來說是極大的掃興。
阿姆塔站起身來,沒好氣地說道:“作為一個十二歲的姑娘,不應該說出這樣有失體麵的話,這要是傳出去被人聽見,別人肯定會怪罪到我的頭上。”
“略略略。”羅爾絲做了個鬼臉,她並不擔心阿姆塔因此敲打她的腦門,因為阿姆塔“看不見”。
阿姆塔對這個妹妹真是又愛又恨,愛她是自己的妹妹,恨她的嘴太碎。
不過,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妹妹,不止是因為血緣,還有很多其他說不清楚的因素。
阿姆塔假心假意地對著羅爾絲翻了個白眼,然後走去浴室。
“替我準備一雙幹淨的拖鞋。”阿姆塔叮囑道。
他得洗個熱水澡,把身上黏糊糊的液體衝掉。
浴室中。
熱水滋滋冒著蒸汽,直飄到天花板上。
有一雙能看見的眼睛,洗起澡來就是方便,阿姆塔再也不用盲目摸索花灑在哪。
幹淨的水流順著他的脖子流下,流呀流,流呀流。
突然,原本透白的熱水變成了猩紅的血水,粘稠的血液順著花灑孔噴湧而出,浴室的燈管閃爍起來,燈管暗淡又發亮,發亮又暗淡......就像有什擋住了燈管。
阿姆塔的全身被染紅,整個浴室也布滿濺射型的血液,一股熟悉、惡心、難聞的氣味傳來......
阿姆塔緩緩抬起頭,一個巨大的眼球漂浮在上空,抵在他的頭上。
浴室的高度容不下巨大的眼球,眼球一半還在牆體外,隻有一半在浴室。
阿姆塔看著巨大的眼球,不禁退後了幾步,要不是浴室門擋著,他已經摔出去了。
那眼球不像是人類的那種晶狀體,像是一塊塊腐肉堆積起來的,每個肉塊之間的縫隙還流下暗綠的液體,惡臭味席卷了整個浴室。
浴室的玻璃開始破裂,眼球在變大,它盯著阿姆塔的眼神愈發恐怖。
阿姆塔焦急地拉著門把手,可門把手卻像卡住了一樣,怎都轉不動。
恐怖威壓席卷阿姆塔的內心,要不是他有豐富的偵探經驗,恐怕已經像膽小鬼一樣癱倒在地,大小便失禁了。
他強迫自己稍微的冷靜一點,以保持正常的邏輯思維。
必須要想辦法了,不然自己會被這眼球擠爆的,但他無法感受到對方的注視,發動不了能力啊,它一半卡在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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