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葉寒秋,淩霄帝國極夜軍團的團長。這多年來,我一直都在做一件事情。那便是親手將曾經生死與共的兄弟,一個接一個的送進地獄。
十年前,我淩霄帝國遭受到南方蒼野帝國的全麵入侵。
因為蒼野國掌握著一種古老的禦獸手段,所以我淩霄帝國在麵對,有強大禦獸相助的蒼野帝國時節節敗退,毫無招架之力。
正值淩霄帝國危急存亡之際,帝國天機閣研製出了所謂的戰甲核心。
其原理,是以在懸空島上發現的神秘能量晶石作為動力核心,結合以太技術。將之植入人的體內,從而讓正常的人類,可以召喚出強大的戰甲參與戰鬥。
這種人形兵器誕生的條件十分苛刻,因為每個人體內的基因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與戰甲核心的匹配度也是不同的,因此誕生出的每一件人形兵器,它也是獨一無二的。
大多數人都會因為匹配度不夠,而失去植入核心的資格。
而成功移植戰甲核心的這些人,就是後來的極夜軍團,雖然我們人數不多,總共也就那十幾個人。
但是就這十幾人,自核心植入成功之時起,便強大無匹,其單兵戰力之強,不亞於人們眼中的神明!
而我們也被稱之為衍神兵!
本來已經快要滅亡的淩霄帝國,因為極夜軍團的出現。戰局開始扭轉,淩霄帝國正式開始反攻。
蒼野帝國那強大的禦獸,也無法阻擋這全部由衍神兵組成的軍團。
三年的時間,淩霄帝國便從自己的領土腹地,一口氣打到了蒼野帝國的都城。而我的極夜軍團在淩霄帝國的威望也是一時無倆,走到哪都會深受當地百姓的愛戴。
可是就在戰爭即將結束的前一個月,意外還是發生了。
那一天,我帶著極夜軍團的戰士們,剛剛攻破蒼野帝國的最後一道防線,隨著身後大批普通士兵們進入接過戰場,原本應該撤離的衍神兵,卻有一尊戰甲突然暴走。
雙眸赤紅的戰甲在戰場之中不分敵我的無差別攻擊,毫無防備之下,帝國的普通士兵們損失極為慘重。
最後還是在其他極夜軍團的戰士們合圍之下,才將其製服。
隻是無論使用何種辦法,都無法讓其再清醒過來。後來,被拘押的衍神兵,開始透支生命,爆發出異常強橫的能量攻破了牢籠。
最終無奈,極夜軍團眾人懷著沉痛的心情將其擊殺。
原本大獲全勝的喜悅也隨著這一變故的發生,全然消散。
極夜軍團的眾人全都沉默不語。
後來,經過洛璃青竹的連夜檢查與探究,終於找到了衍神兵暴走的原因。
原來這一次的衍神兵暴走,是在長期召喚戰甲作戰的過程中,為戰甲核心提供能量的能量晶石也會開始慢慢的腐蝕戰士們的意識。當腐蝕達到臨界值時,戰甲便出現了暴走。
洛璃青竹是天機閣的人,因為戰甲核心是倉促之間開發出來的。還存在著很大的不穩定性,所以要由天機閣的人時刻跟隨記錄、觀察衍神兵的狀態。
此次事故過後,淩霄帝國高層緊急會議決定,極夜兵團暫時休整,不再參與任何形式戰鬥。就地休整等候天機閣的下一步指令。
夜,我靜靜的坐在極夜軍團臨時駐地旁的一棵大樹上,而我的戰友們也都憂心忡忡的圍坐在篝火旁,眼滿是迷茫。
這個時候,洛璃青竹卻是拿著兩罐酒爬了上來。
她問我,眼前的這一情況還摸不清楚帝國的最終態度,問我準備怎辦。
我說不知道!
她問我有沒有想過戰爭結束以後。
我不由得一愣,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我不敢去想,極夜軍團的每一位,全都是保家衛國的英雄。他們不該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看著我的沉默不語,她再一次開口告訴我其實戰爭已經結束了。
在蒼野帝國的最後一道防線被攻破時,蒼野帝國便已經派出使臣與我國商議和談。
聽到洛璃青竹的話語,我的眼中盡是迷茫。看著樹下的戰友們,我不知道在沒有了戰爭以後,這些人他們還能不能回歸正常的生活。
看著我滿眼的無助,洛璃青竹輕輕的抱住了我。而我也毫無顧忌的窩在她的懷,默默的哭了起來。
看著我的樣子,青竹也是滿眼的心疼。
她知道我們這群人,隻為戰爭而存在,戰爭結束了。我們便沒有了存在的必要,也沒有了歸宿。
後來,默默的陪伴我良久的青竹終於再次開口,她說我們結婚吧。把這個消息也告訴他們。我不想看著他們這迷茫。
我和洛璃青竹的第一次見麵是在極夜軍團成立的那一天,軍部司令將她帶到了我的麵前,說明她的任務之後便將她交到了我的手中。
自此以後,極夜軍團的任何行動,她都參與其中。休整期間也是與我們同吃同住。
三年的朝夕相處,我們早就確立了戀人的關係,這是整個軍團都知道。
現在她想用我們結婚的消息,來為眾人衝散心中的那一團陰霾。
我沒有絲毫猶豫,欣然應允。畢竟我們也算是水到渠成,隻是選擇在這個時間,一舉兩得。
第二天,本來士氣低迷的極夜軍團在得知我這個軍團長即將與洛璃青竹結婚時,陰鬱之氣一掃而空,氣氛也開始變得輕鬆了不少。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很快就布置好了場地。雖然場地比較簡陋,但是美酒美食卻是不少。
儀式也很簡單,就比平時正裝稍微莊重那一點。見證人,就是這些與我生死於共的極夜軍團的兄弟們。
這一天我們都很高興,喝了很多的酒,一起圍繞在篝火旁,談天說地,展望著和平之後各自的理想。
對啊,在加入極夜軍團之前,他們也都隻是農民、醫生、護士......普通的上班族。他們也有自己的理想,也有自己的家人。
但是,因為國將不國,所以他們才都懷著滿腔的熱血參與了此次的計劃。
國難之際,是他們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肩膀,撐起了帝國的脊梁。
這一夜,我們聊到很晚,最後一個個都喝得爛醉如泥,橫七豎八的躺在營地就這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與洛璃青竹一起坐在懸崖邊,而我就躺在青竹的懷。
她雙眼眺望著遠方,感受到我醒來,她溫柔的笑著。
淚水卻是已經布滿了雙頰。
她說要是我就一直這睡在她的懷再也不醒來該有多好啊。
我投去詢問的目光,她看著我繼續笑著說。我不會獨活,在殺了你之後,我會跟著你一起走。
說完不等我反應,一聲槍響,隨後劇烈的疼痛瞬間從我的胸口傳遍全身。
開完槍之後,她再也忍不住緊緊的抱著我大聲的哭了出來。
看著她的神情,我已經明白了一切。
原來我們一直在等的最新指令早已經下發了下來,隻是這個指令隻有洛璃青竹一個人知道,銷毀極夜軍團。
我無力地笑了笑,表示並不怪她,立場不同,考慮問題的方式與角度也會不同,所以做出的決定也不同。
看著我臨死都不願意怪她,洛璃青竹哭的更加傷心了。
她也後悔了,自她開槍的那一秒,她就後悔了。親手殺死如此深愛之人的痛苦,遠比死亡來的更猛烈。她以為她能承受,結果她錯了。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寧願違抗天機閣的指令,也不會對我下手。
但是世間沒有後悔藥可以給她,心如死灰的哭到幾乎暈厥,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傷痛的她,絕望的閉上雙眼,縱身躍入了眼前的深淵。
而此時的我心卻是焦急萬分,她那一槍並沒能殺死我,能量晶石雖說一直在不斷地侵蝕著我們,但是同時也在改造著我們的身體。
不過即便如此,此刻我也處於瀕死的邊緣,心髒的修複還未完成。而洛璃青竹一介肉體凡胎,從這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無疑。
我的心一直在祈求,祈求心髒恢複的再快一點,再快一點點就好!
終於在落地的前一秒,心髒基本恢複,我拚了命的用出全身僅剩的能量,將戰甲覆蓋全身,緊緊的將她護在懷,就這背部朝著地麵撞了上去。
隨著一聲巨響,我艱難的從深坑之中爬起,而我懷的青竹已經徹底的陷入了昏迷,身上多處骨折,五髒均有損毀!
我絲毫不敢耽誤,發了瘋似的抱著她一路朝著營地奔去。
因為那,有人可以治療她的傷。
我以生平絕無僅有的速度,返回了營地。
這時大部分的成員已經醒來,開始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見著我疾馳而來,懷更是抱著瀕死的青竹,逍遙第一個跑過來。
她就是我們軍團,主醫療的衍神兵。
逍遙迅速的查看著青竹的狀況,下一刻戰甲臨身,柔和的光芒自她的雙手散發出來。小心翼翼的貼近了青竹的心髒位置。
隨著逍遙的治療,青竹的呼吸也逐漸平穩,生命體征開始恢複,我這才鬆了口氣。而此時的我,全身都已經被汗水浸透。
第二天一早,我孤身一人返回了帝國的首都,直麵淩霄帝國高層。
我說出了我唯一的訴求,讓極夜軍團的眾人,能夠安穩的回到家鄉,回到他們生活的地方。
但是帝國的高層們卻說我們這些人太不穩定,萬一日後暴走,迷失了自己。將對帝國產生不可估量的危害。
我說沒有我們,帝國早已不複存在!
高層們啞口無言。的確,要不是我們,淩霄帝國根本無法與蒼野帝國抗衡。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滅國。
看著高層們沉默不語,我也說出了我最後的籌碼,以我的性命做擔保,為極夜軍團的所有成員行為負責。
商討良久,最終帝國高層基於我的承諾,再加上極夜軍團對帝國確實有著不世之功,這才是鬆了口,同意讓我們回到家鄉。
在拿到赦令之後,我又馬不停蹄的返回了極夜軍團的臨時駐紮營地。
麵對著眾人,我不知道該怎開口,但是最終我還是將此事告訴了他們。
然而他們的態度卻讓我感覺到慚愧,是我帶著他們出來的,現在隻是勉強將他們送回去。他們卻說我這位團長已經為他們考慮的夠多了。
經曆了三年的戰爭,最後還能回到家與家人團聚。是他們當初想都不敢想的事。
沉默之中,我原地遣散了極夜軍團的所有成員。
至此,原本應該接受淩霄帝國上下全體民眾敬畏的他們,就這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各自的家鄉。
最終隻剩下我帶著青竹,跟著逍遙回到了她的家鄉。
逍遙是一個溫柔如水的小妹妹,參軍之前她隻是她們縣醫院的一個小護士。
原本過著平凡而又安定的生活,但是因為她的體質與戰甲核心匹配度夠高。這才義不容辭的加入了極夜軍團。
逍遙說,青竹的傷還很較嚴重,特別是大腦損傷。不是短時間能夠恢複的,需要她每天不間斷的進行治療才有機會痊愈。
所以,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隻能是帶著青竹跟著逍遙一起回到了她的家鄉。
逍遙的家鄉是一個很美麗的小縣城,人口不多十幾萬的樣子。不過風景卻很不錯,山清水秀,景色怡人。
一個月後,蒼葉帝國徹底投降,成為了淩霄帝國的附屬國。
隨著勝利日那天的到來,人民的軍隊,雄赳赳氣昂昂的接受著全國民眾的膜拜。
而我,還有我們。卻隻能在電視前默默地看著。
三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逍遙告訴我,經過她這三個月來不間斷的治療,青竹的傷勢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隻能是靜養。
隻是至於為何青竹還沒能醒過來,逍遙說是她自己潛意識不願意醒過來。這個隻能靠青竹自己的求生意識,她也無能為力。
看著收回戰甲的逍遙我道了一聲謝,將她送出門。
隻是在她離去之後,我的心卻升起了一絲不安,逍遙的眼眸之中竟有一道淡紅色的光芒隱隱浮現。
下一刻,我猛然驚醒。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而這一結論,瞬間抽光了我所有的力氣。整個人直接癱坐在地!我的心中自責萬分,是我害了她。
我痛苦的無以複加,還記得逍遙剛剛加入軍團之時,還是個十八九歲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兒,初進戰場時,處處小心翼翼,一副擔驚受怕的摸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強撐著站起身來,偷偷地來到了逍遙家的窗外,就這默默地蹲在她房間外的陽台上。
好在這一夜都過得很平靜。
第二天一早,我便找到逍遙。告訴她以後絕對不允許她再召喚戰甲!也絕對不允許再動用晶石的力量。
雖然逍遙一時間有點迷茫。但是看著我充滿了愧疚卻又決絕的眼神,她反應了過來。
下一刻,小丫頭的眼眶變得紅紅的,帶著輕微的哭腔問我。
團長,我是不是也快要變成淩東那樣了啊。
淩東就是我們第一個失控的戰友。
看著她紅紅的眼眶,我羞愧的無地自容。最終也隻能是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腦袋,告訴她隻要她不再使用晶石的力量就會沒事兒!
團長,你是一早就知道,還是你也才剛想到?
聽到逍遙這問,我的雙眼也開始泛紅,淚水止不住的在眼眶打轉。
我對她說著對不起,我要是早想到會這樣,絕對不會讓她出手。
聽到我的話,逍遙努力的將眼眶的淚水給憋了回去,反而對著我明媚一笑,她說無知者無罪,我就不怪你啦。
可是我心中的愧疚與自責卻更深了。
從那天以後,我白天照顧著青竹,夜就去逍遙家的陽台上蹲著。
一連兩三個月,逍遙也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常。我的心稍微好受了一些。
但是我知道,那一刻遲早會到來。
我隻是奢求著,那一天會來的慢一點,再慢一點。
原本平靜的日子我希望它會就這一直持續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是書豪給我打來的。聽著他電話隱隱躁動的語氣,我強壓著心的痛苦輕聲的安撫著。
但是隨著幾聲槍響,書豪發出一陣怒吼,徹底的失控了。
我絕望的聽著手機傳來的嘶吼,眼淚再也繃不住流了下來。
下一刻,我不顧一切的衝了出去。
等我找到書豪時,他正在學校的教學樓,雙目泛著赤紅。而在這棟樓的其他幾個地方還有著幾個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正在對著他開火!
看到這一幕的我,不甘的嘶吼著。
而感受到我出現的書豪,也是紅著雙眼朝我衝了過來。
我想盡了各種辦法,卻始終都沒能夠讓他平靜下來。
雖然之前青竹就告訴過我,暴走是不可逆的。但是我還是想要再試一試,隻是我最終還是沒能救下他。
看著已經失去理智的書豪,再打下去整棟教學樓都會因我們而坍塌,而教學樓還有著幾百名的師生。
最終不得已,我雙眼滿含著淚水,親手貫穿了他的胸膛。
死亡前的最後一刻,書豪終於恢複了一絲的清明。
他看著我說團長你來了,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死在我學生的麵前,他們見到過我迷失的樣子,我怕嚇著他們。
後來我才知道,書豪回到家鄉後繼續在鎮的中學當老師。
結果就有些不開眼的雜碎,莫名的盯上了學校的學生,他們在搶劫完銀行之後,一路潛逃到了學校,將學校的師生劫持當做籌碼,與政府開始談判。
為了達到威懾的目的還開槍射殺了幾名學生。
最終書豪為了解救被困的師生,這才不得已開啟了戰甲,解決了大部分的暴徒,最後導致失控暴走。
我懷抱著書豪已經冰冷的身體,一步一步的走向僅剩的幾位不法分子。看著他們屁滾尿流的跪地求饒的模樣。
我怒極反笑,我饒了你們!誰來饒了我們!
最後,場外的救援人員終於趕到。但是此刻留給他們的隻有一地的不法分子屍體。
而我卻已經帶著書豪回到了他的家,他的老婆看到我懷的書豪時,瞬間哭的泣不成聲,兩位老人更是幾度暈厥過去。還有個僅僅幾歲的女兒依偎在母親的懷淚眼婆娑。
本就心懷愧疚的我,看著這悲戚的一家人,隻能默默地抱著書豪跪地道歉。
輕輕地放下書豪的身體,轉身消失在這不知何時下起的傾盆大雨。
回到家後,我看著一直昏睡不醒的青竹,終於是無助的哭起來。
我告訴她。今天我親手殺死了書豪。就是那個帶著金絲眼鏡,一眼看去溫文爾雅,滿身書生氣的大哥。
一直到午夜,我已經不知道我語無倫次的說了多少話,可是依舊還是無法平定內心的愧疚。
最終我看到了櫃子上的幾瓶酒。
就這一邊喝著一邊哭訴,直到睡去。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