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林抬起頭,失魂落魄地看著西奧多的雙眼,那雙溫柔的藍眼睛也在注視著他。
西奧多伸手擦去他臉上的淚水,“別怕,無論發生什,我都站在你這邊。我們……是朋友。”
歐林近乎是認命般地將臉貼緊西奧多的手掌,仿佛是離別時的挽留。
“我多希望你永遠都不知道,至少,我們還能做朋友。”
頓了頓,歐林伸手將西奧多貼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掌拿開,他朝後退了幾步,另一隻手也從西奧多的掌心滑了出來。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或者,換一種說法,我隻擁有一具人類的軀體。”
歐林抬頭看了看那輪滿月,似乎像是要將皎潔柔和的月光融入自己的記憶。
“當我還是一隻小獨角獸的時候,當我還有爸爸媽媽時,我們居住在永自由森林邊的一個小村莊。”
提及自己的父母,歐林的眼淚完全不能控製,思念和痛苦像兩條毒蛇將他纏繞著。
最後一次見他們是多久,歐林已經記不清了,如果按照小馬利亞的時間,那大概是五百年前了。
“我們很貧窮,爸爸媽媽每天都要進入森林尋找草藥來換取糧食,他們總是很早就出門,直到深夜才回家。”
“他們采藥時我就守在家一直等,那時的我很討厭白天。那時的白晝,那長,那靜,每一秒怎熬過來的,我都不敢想。”
塵封的記憶被打開,這是歐林第一次向其他人展露自己的傷疤,他從來不向任何人或者小馬提起,哪怕是德拉科和露娜。
“沒有小馬願意和我交朋友,也沒有小馬願意和我說話,我不認識字,更沒有出過那個小小的村莊。我隻能一遍遍唱著媽媽教我的歌謠,一遍又一遍,直到月亮的升起。”
歐林躺在了地麵上,依舊望著那輪圓月,淚水流出,淌進了他的耳朵。
西奧多心疼地看著歐林,他從不知道歐林埋進心底的傷疤,他坐下,用手擦去歐林臉頰的淚。
歐林抓住西奧多的手,將他貼在自己的臉頰,痛苦地閉上眼,淚水再次滲出。
“聽我講完,求你……”
西奧多心中一緊,他甚至能夠感覺到歐林的手在顫抖。
“在我八歲時,我患了嚴重的疾病,我日日夜夜地發燒,日日夜夜地嘔吐。爸爸媽媽為了救我去了森林找草藥,我還記得那株草藥長什樣,白色的花瓣,藍綠色的葉子。”
“早晨去的時候是爸爸媽媽一起,深夜卻隻剩媽媽一瘸一拐地回來。我問媽媽,爸爸在哪兒、她的腳怎了,她隻是搖頭讓我將藥喝下。”
“很快,我不再發燒,媽媽卻躺在了床上,她最後親吻了我的額頭,讓我給她唱歌。我一遍遍唱著她教我的歌謠,直到太陽升起……”
“她,永遠地睡了過去。”
歐林的語氣很平靜,淚水卻是止不住地流淌。他和母親一樣,都擁有一雙翠綠色的眼眸,除卻這雙眼眸,母親的麵容早已在他的記憶中模糊。
“村民們認為我克死了父母,他們將我視為不詳,我被他們驅逐到了永自由森林,我甚至沒有看見母親的棺槨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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