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虎子來到郊外去找他的娘,要向母親問清一件擱在心頭多長時間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
秋的田野已經枯黃,隻有零星的菜地還有一片片殘綠。
在一塊白菜地,虎子娘挎個菜籃子正蹲在田頭揀菜。她的麵容依然那樣憔悴,但精神好了許多。正好,虎子從這路過,他一見母親,驚喜地撲上前去:“娘……”
虎子娘伸出顫抖而幹枯的手,疼愛在摸著兒子的臉:“虎子,還記得娘嗎?”
虎子苦楚地搖搖頭:“娘,俺也想明白了:花子房不是人呆的地方,早晚俺要離開花子房的。”
“真是娘的好兒子!”虎子娘一把摟住兒子,欣喜的淚花從眼浪了出來,“妞妞找過你了嗎?”
虎子緩緩地推開母親,溫吞地:“啊,找過。”
虎子娘關注地看著兒子:“娘就惦記你倆的事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們也是二十出頭的人了,你倆要是早點到一塊,娘就放心了。”
“娘,那是以後的事了。”虎子不想下去,頓了一會,又鄭重地,“娘,有一件事,俺總犯尋思,可你又不告訴俺。”
虎子娘驚詫地看著兒子:“什事俺不告訴你了?”
“娘,你早年也是要過飯的人,你究竟認識不認識俺們的豹子幫主?”
“豹子……不認識……”
“娘,你騙俺,俺看得出來,你一定認識他。”
虎子娘身子微微地一顫,她的精神多少有些挺不住了,癱軟在草地上。
虎子激動得跪在母親的麵前:“娘,你為什要瞞著俺?為什總瞞著俺?”
虎子娘鼻子酸楚地抽動幾下,一串淚珠漫出眼角。她抬起淚眼,難過地看著兒子:“虎子,俺認識他!”
虎子激動地看著母親:“他是誰?”
虎子娘想,話在喉嚨打了個滾,又咽了下去,頓了一會兒溫吞地:“你的時候,老家黃河發了大水比哪次都要大,俺出來要飯。那時候,他在江湖上的花子幫有點名聲,他幫助過咱們……”
“俺爹呢?俺爹到底是誰?”
“你爹死了。”
“他就是死了,也應該有個姓有個名啊?”
“他沒姓沒名,他不是人,他是個鬼!是人間少有的惡鬼!”
虎子隱隱約約明白:豹子就是自己的父親。他不想再深地戳母親的心,一時有些後悔:“娘,俺不該多問,今讓你傷心了。”著,從兜掏出幾張錢票,輕輕放在母親手中,“娘,俺該走了。”
由於舊事重提,虎子娘失神落魂地坐在那,一動不動。
虎子又痛楚地看了母親一眼,緩緩走開。虎子娘伏下身去,無聲飲泣著,似乎一腔苦水都憋在心……
68
山洞,王跩子和月亮正在吃飯,一個破盤子放著幾根豬骨頭和幾塊羊肉。
王跩子一邊喝著苦酒,一邊長籲短歎:“唉,有錢的人家,吃得是山珍海味,穿得是綾羅綢緞。咱們成親住在山洞,真叫人難過呀?”
月亮一想起來也酸楚地:“誰讓咱們命不好了,脫生個窮人家。咱要是有錢,也不能……”
二人越越心酸,越越難過,本來喝的是喜酒,可喝著喝著,卻落下了眼淚。
這時,洞口響起了重重的腳步聲,二人同時一愣,王跩子驚乍地喊了一聲:“誰?”
“俺。”話音剛落,虎子出現在他們麵前。
月亮拔亮了蠟燭,一看是虎子,他驚喜地:“四爺?”
原來,大毛和二玲的失蹤,對虎子情緒打擊很大。那,當他從王伯文那知道大毛和二玲就是報紙上登的兩個被騙的孩子以後,心一真如同油煎火烤。原來,他本想在晚上人趁不注意的時候,把杏花和兩個孩子放走。沒成想,孩子失蹤,杏花又落入了虎口。虎子焦灼地在街上轉了大半,也沒有發現一絲蹤跡。他回到了花子房,才想起來,今是月亮結婚的第二,他還沒去賀喜呢?他打聽半,才知道月亮、王跩子他們一千佛山下的一個山洞暫時寄宿。
千佛山大大的山洞有上百個。沒名的山洞更不知有多少。上哪去找呢?想了再三,他還是耐著疲勞,挺身來到這。
虎子打聽千佛山下的一個道人,道人,這凡是有名的山洞,不許凡人進去。如果有人要寄居那在,很可能是後山的隱洞。因為那沒有石刻的神像,可以進人。虎子謝了道人,便來在山後尋找月亮他們住的山洞。這時,他才發現一個洞口不遠處,有兩個戴墨鏡的人在遊弋,看樣子是在監視這個洞口。虎子斷定這個洞口一定有道。那為什有人在監視這個洞口呢?他弄不明白。但他覺得自己應該鑽進去看一看。於是,他索性伏身走進來了。
虎子看了看這個四壁潮濕,峭石嶙峋的“洞房”,驚詫地問:“你們就在這過夜?”
月亮苦苦一笑:“不在這兒,在哪兒?豹子大爺的花子房不能騰房子,租房子又沒錢。隻能在這兒將就了。”
虎子看看穿著一身新衣的王跩子和頭插紅花的月亮,伸手向兜掏了幾把,什也沒掏出來。他想了想“”地一聲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仰祈禱:“老爺保佑,跩子哥、月亮姐夫妻倆一輩子幸福,白頭到老,早生貴子。”完,他伏地磕了一頭,然後,起身愧疚地,“跩子哥,我這就算給你們賀喜了。”
王跩子和月亮激動地:“四爺,你喝了這杯喜酒吧?”
虎子有些難過地:“那兩個孩子丟了,現在還沒有下落,俺還有什心思喝下這杯酒呢?”
月亮:“兩個孩子……”
虎子臉上出現悲愴之色:“那兩個孩子是被禿驢拐來的,在我們花子房呆了些,又丟了。如果有個一差二錯,俺們的心能安穩嗎?”
月亮有話憋不住,心一想,嘴就往外冒:“兩個孩子,剛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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