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塵心，有一點來自父親的為數不多的溫情。

    不記得是多大的時候參加學校舞會，場子是搭在室外的。他實在是太矮了，目之所及都是大人的腿。正在著急，腰間一股力道把他抱了起來，在他驚呼出聲之前，他整個人被架到了肩膀上。

    像是站在世界頂端，越過摩肩接踵的人群，他看到舞台上的五光十色。腰間的力度溫熱有力，他低下頭，向來嚴肅的男人難得笑著問他：“你不上台表演嗎？”

    蒙塵坐在他的肩膀上，開心地蕩了蕩雙腿。了什不記得了，但他記得那是父親牽著他回去的。

    人父愛如山，他後來長大後寫作文，遇到關於寫父親的話題，每每都要拿這件事來寫。

    這件事，是他為數不多的，可以炫耀的素材。

    雖然大部分時間，父親是淡漠疏離的，甚至有時候會對他大打出手，但是這並不阻礙他一如既往的尊敬和愛意。

    “這是我的父親，世界就這一個。”蒙塵在自己的作文這寫道。

    和蒙塵媽媽離婚後，他爸又結了幾次婚，現在家住著一個和蒙塵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

    蒙塵不樂意回去，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接受一個和自己同輩的繼母，大多數時間他都覺得這事驚悚而且荒唐。

    父子兩人最深的聯係，是一個轉賬的賬戶。

    蒙塵感激他的生養之恩，總希望能和爸爸關係再好一點。隻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蒙塵都會聽從，保持著一個兒子的該有的體麵。逢年過節還會用自己打工的錢給他買點禮物。

    潛意識，他還是希望父親多關心他一點的。所以這接到父親的電話，蒙塵簡直可以是欣喜若狂。

    “他正好過來北京出差，我的啊，我有好久沒有見到他了……你，我要穿哪件？”蒙塵手忙腳亂地在他的衣櫥翻來翻去，自從和易住後，被慫恿著買了不少女裝，所剩無幾的男裝還是土的要死的格子衫牛仔褲。

    蒙塵要瘋了，一直在抓耳撓腮：“要不你陪我去買幾套衣服？”

    “真的，如果不是知道你要去見你爸，我還以為你是要去見哪來的情人。”易轉身彈了他額頭一下，笑了一下：“你就穿你的格子衫牛仔褲吧，不然怎樣，還要穿個西裝打個領帶啊？”

    “……”他還真想這做。

    易無語了，打著哈欠往房間走：“再了，後才見麵，又不是今，你急什，到時候再也不遲……”

    “不行了……我好緊張……你一定要陪我去！”蒙塵眼巴巴地跟著到了她房間，整個人賴在門口，可憐兮兮的樣子：“我最近穿女裝穿多了，整個人都有點gaygay氣了，要是給我爸看出來怎辦？”

    “你本來就是gay。”易好心地提醒他，一點也沒有起到安慰的效果，被蒙塵纏得煩了，她簡直想一枕頭悶死這祖宗：“你和你爹吃飯，我去叫什事？”

    “你假扮我女朋友，這樣就能彰顯出我的直男氣質了。”

    “直男氣質是他媽這樣彰顯的？”易簡直歎為觀止。

    “拜托拜托~易大人~拜托拜托~”蒙塵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眨巴紮巴眼睛。

    “我真是……我他媽……”不得不蒙塵萌起來真是要人命，易要罵人的話都到了嘴邊看到他那張可愛的表情居然罵不出來。罷了罷了，易認命地捂住胸口被萌得碎了一地的粉紅色心心。

    “我知道了……你滾吧。”

    “愛你~”蒙塵一個一米七五的男生用手比了個愛心，穿著粉紅色兔兔的睡裙毫無違和感地晃回了房間。

    “我呸，真他媽可愛！”和可愛完全不沾邊的易此刻心情很複雜。那句話怎來著……男人騷起來就沒女人什事。

    到了約定的日子，易還沒睡醒就被蒙塵拉了起來，睡眼惺忪地刷了牙換了衣服，到了喝早茶的地方整個人還是懵的。

    這是北京最大的一家喝早茶的餐廳，繞過門口的假山流水，大廳掛著巨大的水晶吊燈，璀璨閃耀，地板鋪著厚重的紅色地毯，踩上去柔軟無比。大約有幾十張紅色大圓桌，每一張桌子都坐滿了著粵語的人，別提有多熱鬧了。

    這早還還蠻多人，易還沒來得及想什，就聽到蒙塵在一旁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