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琉璃輕輕的將一枚棋子壓到了棋盤上,她淺淺一笑,對著太後道:“太後,您又要悔棋了。”
“什話,哀家又不是那輸不起的人,悔棋做什。”武冕臉色一紅,方才挪動的棋子也不好意思再動了,隻得又從棋碗拿出了一枚棋子,不假思索的便放了上去。
赫連琉璃微微一笑,也不言語。
自從顧影憐走後,赫連琉璃無事便會來坤寧宮走走,太後也樂得讓她陪著,聊下棋,也算是給枯燥的生活增添一絲安穩。
“皇上還沒從禦書房出來嗎?”武冕放下棋子,喝了口茶。這幾日,輸給赫連琉璃的次數,加起來要比她一輩子輸的次數都要多了,不過武冕也沒把這當什心事,就全當是給自己找一樂子,輸贏倒不是多在乎。赫連琉璃點了點頭,跟武冕道:“皇上這幾日都在禦書房,就連用膳都是杜公公幫忙遞進去的。平時一些無關緊要的折子,都是妾批的……”
武冕嗯了一聲,開口:“大概是在考慮河湟的事了,既然他都這了,那就不要去打擾他了,隻是平日,琉璃你要多辛苦辛苦了。”
“太後哪的話……幫皇上,不也是幫琉璃自己。”
赫連琉璃破荒的臉色一紅。
武冕點了點頭,忽然歎了口氣,道:“影憐那孩子也不知現在走到哪了,無陵那個倔脾氣,做什事也不知道跟哀家商量商量。有時間的話,琉璃你也幫哀家打聽打聽,怎都是一個大活人,這真要是在大唐出了什差錯,她那個混賬父親,恐怕要領著兵從南詔殺過來問哀家要人了。”想起那身穿虎袍腰上懸著闊刀的粗獷漢子,武冕沒來由的會心一笑。
若是能早遇見一點,恐怕到後來,自己就坐不到太後這個位置了。
“以前總聽太後您,這南詔王的脾氣多多不好,但是後來聽皇上過兩句,似乎南詔王,也並非是脾氣暴躁的莽夫啊。”赫連琉璃掩著嘴笑了兩聲,開口道。
武冕微微一笑:“顧安城這個人可沒有半點王族氣質,要非的話,他身上的江湖氣,反而更濃一些。他這一輩子,活得瀟灑,也活的委屈……當年我跟先皇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腦海就隻有一句詩能表達哀家對他的印象了。”
赫連琉璃還沒問,武冕又接著。
“鮮衣怒馬少年時,一日看盡長安花。”
武冕微微的仰起頭,一臉的笑意,仿佛整個人都陷入到了那回憶之中。當年的顧安城騎在搞頭大馬上,穿著仿佛是山野中的土匪一樣,當時的武冕還是少女,冷不防被嚇了一跳。跟顧安城同騎一馬的還有另外一個長相秀氣安靜到讓人豔羨的女子,武冕想著,這女子一定是被劫來的。因為兩個人看起來,是那的不般配。
一直到後來,武冕才發現,原來沒有人,可以比他們兩個更般配了,再沒有人。
“當年顧安城敢揪著先皇的領子大罵先皇窩囊廢,帶著幾十個親兵,就像土匪一樣的敢去衝突厥的騎兵隊。這樣的人啊,你是不是瘋子?”武冕眯著眼睛,笑起來像是一朵安靜的花兒。赫連琉璃哪見過這狂野的男人,隻是搖著頭,全然不敢相信。武冕著,忍不住捂著嘴巴:“當年先皇,都他顧安城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
瘋狗。
赫連琉璃也被這個詞逗得笑了起來。
“這個男人一生之中,隻有兩個最重要的女人。”武冕輕輕一笑,臉上有些苦澀,她:“第一個女人,在很久之前就死掉了,你沒法也不能想象,那個男人有多傷心。哀家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為誰掉下眼淚呢。很久之後哀家才知道,當年敢打敢殺的狂君,也變成了磐石了。”武冕話的語氣很溫柔,像是一陣清風一樣,她的眼睛望向窗外,仿佛要看穿什一樣。
“是南詔王妃嗎?”赫連琉璃輕聲問了一句。
當年鬧得滿城風雨的“禍亂”,她還是知道一些的。當年,南詔王死了妻子,而太後,變成了哀家。
武冕沒回應,隻是低垂著眼睛,輕聲道:“當年先皇跟南詔王了什,哀家不知道,也不清楚。可能因為先皇死了,這一命抵一命,他顧安城便不願意去計較了。所以龜縮在那城池,幾十年都不願意出來跟哀家見上一麵。但是顧影憐不能出事,也不應該出事了。如果那個男人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死在了大唐的手上,你能預見,那個男人的憤怒嗎?”
赫連琉璃有些難以置信,讓她難以置信的是,太後的謹慎。武冕是一個人什樣的人,赫連琉璃就算看不全,也能猜出個大半。就連先皇去世都沒掉一滴眼淚,殺人隻需要一句話的女子,似乎深深的忌憚那個被叫做顧安城的男人。這種緊張,讓赫連琉璃有些難以適應。
武冕看著赫連琉璃,:“琉璃,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男人,他憤怒起來的時候,就連老,都攔不住。”
“太後。”
從門口進來的趙妃蓉輕聲了一句,打亂了武冕的話。
武冕微微一笑,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她看向趙妃蓉,笑眯眯的問道:“何事?”
趙妃蓉:“方才宮傳來消息,是讓赫連姐去一趟禦書房。”趙妃蓉低垂著眉眼,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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